沈将作者意见稿发邮件给《数学导报》的编辑。大意是，我是对的，我不改，要改你改。《数学导报》编辑部，编辑许维妮在午休结束后，于下午两点重新投入工作。作为一家数学期刊的编辑，许维妮肯定是懂数学的，她也是燕大数院毕业的，毕业后留院，进入《数学导报》编辑部，职称是助理研究员。许维妮负责论来件的初审，格式是否标准，是否存在明显的低级错误，她负责这个层级的审查。更加重要的工作是进入同行评审环节后，许维妮要在论作者和审稿人之间协调，最终促成论定稿、录用。叮！您有一封新邮件。许维妮进入电子邮箱查看新邮件，沈发来的作者意见稿。看了会儿，专业论述许维妮没看太懂，但沈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不改不改不改，我是大佬我最霸气。“沈的辩论有几分道理，我得立即发给专家。”许维妮编写新邮件，附沈的作者意见稿，她想尽快搞定这单业务，飞机票都出了，商务舱，过几天回老家过年。当然了，沈的字性描述部分，许维妮稍微改了改措辞。沈的原话攻击性太强，他这是要搞事情。数学专业论证部分，许维妮一个符号都没改，这是对作者的尊重。许维妮将温和版的“沈意见稿”发到审稿人邮箱，然后处理其他事务。与此同时，华数学会总部大楼。刘茂清还在坚持吃药，他做过心脏手术，每天都得按时吃药。刘茂清是一位数学专家，担任华数学会干事一职，他拥有数学博士学位，主攻代数方向。《线性不等式约束的广义非线性互补问题解析》这篇代数方向的论几经转手，最终转到了刘干事手，他是这篇论的审稿人。考虑到避嫌因素，许维妮找的审稿人来自华数学会。《数学导报》是燕大数院主办的刊物，沈是燕大数院的在读学生，让燕大的数学专家审沈的稿件不合适，至少同行评审环节不方便安排燕大专家作为审稿人。这点职业道德，许维妮是能恪守的。同行评审≠燕大数院院内评审，沈必须接受外面专家的审核，否则外面的人又该说咱们燕大数学帮独霸一方，压根不存在的事情，谣言。安排其他大学的数学专家作为燕大数院学生的审稿人，也不合适。所以最合适的审稿人来自华数学会，这是可以跟燕大数院平起平坐的高级数学机构。许维妮最初找的华数学会审稿人不是刘干事，而是一位姓胡的专家。胡专家近期出国参加国际数学研讨会，沈的论稿便转手到了于专家手里。于专家跟老婆闹离婚，没心情审稿，沈的论稿再次转手，到了刘茂清干事手。缘分呐是这么妙，刘干事认识这篇论的作者，沈么，我批阅过这小子的c国决考卷，还教过他代数，那是在前年奥数国家集训队的时候，那时沈读高。许维妮并不了解刘干事和沈之间的关系，她鬼知道沈的c考卷是谁批的，沈在奥数国家集训队的代数老师是谁？这些内幕只有华数学会内部的少数人有个大概的印象。沈之后又进行了一届c国决，华数学会组建了新一届的国奥数国家队，更年轻的选手在i赛场大放异彩，新的数学天才缓缓升起，聚焦国数学界的目光。在国奥数竞赛史，沈已算是一位历史人物，他退役了，高二便退役，站在奥林匹克之巅退役，不废话不磨叽，刷完大奖跑，这很沈。华数学会有了新欢，没人会去主动惦记过气的数竞老将。除了刘干事，他对沈的印象太深刻了，烧成灰我也忘不了沈你小子啊。单盲流程下，审稿人知道论作者的基本信息。刘干事是沈的审稿人，他对沈的个人信息一清二楚，沈读高时的手稿还锁在刘干事的抽屉呢。“不过话说回来，沈这小子还是可以的，保送燕大，这么快在核心期刊发论，大一都没读完，他已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龄人。但是啊，毕竟年轻经验欠缺，写论不是参加数学竞赛，沈你还需要进一步努力。”刘干事认为自己很了解沈，沈的一部分代数底子是他打下的。对于沈的代数论，刘干事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按我说的改，错不了。新邮件请查收。这时刘茂清收到一封新邮件，《数学导报》编辑发过来的：“尊敬的刘老师您好，关于论《线性不等式约束的广义非线性互补问题解析》，作者反馈了意见，请查收附件。”“嘿，还反馈啥意见啊，沈你按照我说的进行修订完事了，整的这么麻烦。”刘茂清点开附件，看了起来。“什么？v∈δh(x)是非异的！”“重新定义仿射矩阵dk和对角阵ck？”“海森阵不能直接获得？”“燕大数学系白读了？”“当年在奥数集训队时，我白教了？”“沈，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谁给你这么强大的自信心？”“为了证明我的观点错误，你居然去计算{△k}不趋于0的可能性？你有这闲工夫，都可以写篇新论了！”“至于吗沈，我可是教过你代数的老师啊！”刘干事满脸通红，得过心脏病的人有这个特征，他取出速效救心丸压在舌头下面，在电脑一一辩驳沈的几条核心反馈意见。学术斗争复杂残酷，身体虚弱一切都是扯淡。燕大校外的咖啡厅。欧叶服用了两颗药丸，她的日常服药时间到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沈关切的问到，欧叶是他的同班同学，这届数学系唯一的妹子，他的学术合作伙伴，欧神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欧叶：“我也不知道，吃药对了。”她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不想说而已。沈起身：“我喝了太多白开水，去下卫生间。”卫生间，沈给当医生的老妈发微信：“有一患者，女性，19岁，肤色苍白，白的不像正常人。”“她身高为168c体重44.5kg，身体例基本正常，腿部稍长，胸围数据较此偏瘦身材略有扩大趋势，四肢无疤痕。”“此患者呼吸节奏时有不均，她不能一口气说太多话，否则导致呼吸不畅。”“此患者身体虚弱，高温下略有运动便出现暑症状。她每日服药三次，服药间隔在5-6小时之间，药物呈白色小丸状，药物名暂时不知。可能还有其他药物，暂时未知。”“请问范医生，此患者所患何症？”沈将他观察到的欧叶外在表征，以尽量医学化的描述反馈给老妈范云霞。老妈秒回：“你谈女朋友了？”沈：“没，一女同学。我是班长，关心同学是必须的。”老妈：“女患者的病历拍个照，发我瞅瞅。”沈：“我要有她的病历，还用得着咨询老妈你呀？”老妈：“不看病历，又见不着患者本人，没有哪位医生敢妄下结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