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风盖的是丝绸被面的褥子,看着厚重,其实并不沉。“夫人,符纸。”龙玄凌开口对我说道。我立刻将符纸递给了龙玄凌,龙玄凌用指尖在符纸上迅速的画了一个符箓,紧接着双手一翻,那符纸便燃烧了起来。符灰掉落在丝绸被褥之上,司童吓的连忙伸出手去,想要将符灰给抖落开。并且,大声的对龙玄凌说:“这位先生,这个是上等的丝绸被面,夫人老爷一直很看重的,你们如今弄成这样,也未免?”司童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这丝绸被褥碰到符灰被烧出了一个个的洞来,而这洞的底下却是一床灰黑色的被芯。“把你们老爷夫人都请过来。”龙玄凌对司童说道。司童愣愣的看了被褥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出屋。龙玄凌则是俯身,将这丝绸被面被撕开,赫然发现,这被面看起来干净,摸着也流光水滑的,可其实,被面里头却是一床破旧的被芯。这被芯脏也就罢了,中间居然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一个豪商家的少爷,怎么可能用这种被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没过多久,徐老爷和徐夫人就来了。看到被龙玄凌撕扯开的被褥,徐夫人先是破口大骂:“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被褥能护我风儿的性命?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徐夫人被气的面色铁青,如今是想直接动私刑,要打死我和龙玄凌。看着她这一副狰狞的模样,我想若是龙玄凌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她一定会杀我们。“护你儿性命?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里头是什么东西!”龙玄凌指着那肮脏的被芯,反问徐夫人。徐夫人那瞪大的眼眸,这才朝着被芯看去,眼中的神情,开始由恐惧,变成了愕然。只见她摇晃着脑袋,嘴里不住的说道:“不是的,之前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被芯怎么换了?”说罢,徐夫人就看向了司童:“是不是你们换的啊?”徐夫人怒吼了一声,吓的司童腿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俯身说道:“夫人,奴才不敢啊,奴才虽日日守在少爷身边,但是,这被褥奴才没有碰过。”“对,夫人,这门口还有人守着,司童没有机会换的。”翠儿开口为司童说话。徐夫人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体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反问道:“不是他,那又是谁干的?要是查不出来,你们这些贴身伺候过少爷的,就全部都是共犯,一起等着领罚!”徐夫人一句话,让她身后的婢女仆人,全部都跪了下来。看来,这位夫人平时就是如此残暴,所以,这些奴仆都怕她。徐老爷倒是比她要冷静许多,望着那被褥就问龙玄凌:“这位是玄大夫是吧?风儿的病是因为这床被子么?”“不全是。”龙玄凌淡淡的说。“不全是?你的意思是,只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被褥?”徐老爷看着龙玄凌,那眼神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龙玄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被褥,是谁给你们的?是一个懂行的术士么?”“没错,就是之前,帮我们顺利有了风儿的那位术士,不过,后来他失踪了。”徐老爷说着,眉头蹙了起来。“这被角原本是绑过符纸的对么?”龙玄凌指向被面的几个角。徐老爷点头,说是在徐秋风很小的时候,那位术士就带来了这床被面,这被面的四个角都缝着符纸。说完,他蹲下身去,想要把那符纸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过,将几个角全部都翻出来,却并未看到符纸。徐老爷有些诧异,一脸的狐疑。“这被褥早就被人动过了手脚,徐少爷长年盖着它,还没有丧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龙玄凌沉着眼眸说道:“这被褥是“凶被”,而且,看着脏,但是,却有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那又如何?”徐老爷看着那被褥,有些发怵。“这应该是从花楼里抱来的被褥,而且,这被褥上,还死过人。”龙玄凌一脸平静的说着,徐老爷和徐夫人却都好似有些害怕了一般,往后退了半步。“徐少爷的花柳,反反复复,一直都没有办法治好,不是因为他出去拈花惹草,而是因为这床被褥有问题。”龙玄凌说罢,看向徐老爷:“把徐少爷带到其他房间去,并且,准备一桶公鸡血。”徐老爷听了,怔怔的看着龙玄凌。“快去准备!”龙玄凌沉声道。徐老爷冲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奴仆吼道:“都聋了么?快先把少爷扶到我的屋里去,再去准备公鸡血来,快点!”“是,老爷!”这些奴仆连忙起身,先是扶着徐秋风出屋。“徐夫人,你也一道出去吧。”龙玄凌看着徐夫人,不希望她留在这。徐夫人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不需要龙玄凌赶,就跟着那些人一道走了。很快,奴仆就准备了一桶血来,龙玄凌仔细的闻了闻,确定是公鸡血之后,就让徐老爷躺在徐秋风的床榻上。“这又是要做什么?”徐老爷狐疑的看着龙玄凌。“引鬼。”龙玄凌开口答道。“什么?引鬼?”徐老爷一听到“引鬼”这个词,吓的面色大变,连连摇头说:“我去叫一个家仆进来。”“不行,必须要由你来引,徐少爷是你的骨肉,你们的血脉相通,只有你躺在这才能蒙骗那邪祟。”龙玄凌说着,就将那床被褥重新铺好,示意徐老爷躺上去。徐老爷的表情是千百个不愿意,可是,龙玄凌说的笃定决绝非他不可,他为了自己唯一的骨肉,也只能无奈的躺到了床上。龙玄凌将被褥朝着徐老爷的身上一盖,徐老爷就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惊恐的望着龙玄凌问道:“躺多久?”“等到了子时,阴盛阳衰,那邪祟就会出现。”龙玄凌说着朝着屋内看了看,这屋子里有个大木柜,龙玄凌拉着我,就准备躲到木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