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科学院第四次入学考核在进行，已经取代了科举考试的位置，所需要考核的内容为史、法理、数学、理学四门。史是一个民族化之根本，万万不能舍弃，是最重要也是最晦涩的一科，需要有较深厚的国学底蕴。法理、数学、理学由于是新兴之学，难度设置较低，但是随着研习之人增加，难度也在逐年增加，这也是柳如是较苦恼的地方。难度在增加，竞争的人也在增加。京城是最大的考场，这也是学制改革前的最后一次入学考试。京城分为了好几个大型考场，同时进行考核。这样的盛事惊动了全城的百姓，连平时穿街走巷吆喝的小贩都小声了许多，不敢再高声吆喝，怕惊动了考场的学子。考场外面还有一些穿着粗布裳的百姓在焦急地等待自己子女结束考核出来。他们已经将科学院的入学考核当成了子女踏仕途的光辉途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科学院的院系极多，子女很有可能会走研究者、技术工作者等道路，不一定是当官。除了平头百姓以外，还有一些有钱有势的新贵则雇佣了仆人和马车在外面等候，这个时候也是彰显财力势力的时候。柳如是位于第三个考场，在她面前摆着数学卷子。这可和以前要求做八股章不一样，是要根据应用问题求解方程。要是这样的方程在楚云所在的年代可能是随意一个学生能够轻松解出来，但是对于没有刻意学过数学的人来说，显得有些吃力了。两个监考官在过道来来回回，让人更加觉得紧张。在考场的两侧、前后各摆着一张木椅，面坐着其他监考官，也是说一个考场有六个监考官。两个巡视，四个分列前后左右，其严格之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这种紧张的氛围也是筛选机制的一部分，应对压力和紧张感也是一种本事，在各种岗位突发事件数不胜数，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是很难胜任许多任务的。坐在最前方的主考官从怀取出怀表，这种新式的计时工具沙漏等等要好许多，可以精准到分秒。“考核时间到，各位学子请停止作答，坐在各自的位置，在考官将答卷收来之前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当做舞弊处理。”主考官宣布结束以后，两个巡考员勒令所有人禁止继续作答，并且开始收了试卷。柳如是坐在自己的考位，看着最后一道大题完全空白的卷子，头脑嗡嗡作响。完了，一整道大题没做，一年多的准备要付诸东流了。柳如是有些崩溃，她没有想到第四年的数学会这么困难，面对最后一道大题竟然没有一点思路。尽管柳如是再担忧，考官还是将答卷从她的面前收走。“各位学子可以离开了，成绩会在下个月月初出来，只有通过了考核的人才会公示，其余人等可以自行前来询问自己的成绩。如果怀疑评卷官有大的纰漏，可以申请复核。不过出纰漏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会有两个评卷官交叉评分，还有一个级进行复核。”主考官说道。为了怕打击所有学子的信心，数学一门被放在了最后，这门考核结束以后相当于整场考核落幕。“许兄，你觉得今年这‘数学科’是否颇有难度？尤其是最后一题，涉及‘微积分’之高深学问，小弟才疏学浅，竟然不能动分毫。”“可不是么，教材将微积分之学问放于全书之最后，艰涩难懂，以往三年并不见有所考察，我还想着只是出题人放在教材作为兴趣之涉猎内容，没想到今年作为最后之大题。恐怕鲜有人能够解答。”“为期两日的考核终于落下帷幕，我看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前去醉香楼饮酒，以缓解两日以外之疲惫。”在出来考场的时候，柳如是周围有不少同期的考生议论纷纷。他们都对于“数学”这种学科大为头疼，虽然古代有《九章算术》等数学著作已经涉及到了初步的微积分思想、勾股定理、一元方程，但这些知识在八股章和程朱理学面前不过是旁门左道。柳如是没有听见周围的人说的是什么，她还停留在打击之，忧心忡忡。“柳妹妹！”在考场外面，艾拉、大玉儿、筱秀儿等和柳如是要好的人早在等待，见柳如是出来，便朝她招手示意。戈雅因为陆军学堂训练而无法到来。索菲亚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规模的选拔考核。在不列颠可没有这样的盛况，甚至没有统一笔试选拔的概念。“你们什么时候在外面等着了？”柳如是没有想到几个好友会在外面等着，让她不禁有些感动。至少她在京城不再是举目无亲的孤儿。“我们几个实在放心不下，想着你参与考核结束以后，便到家庆祝。”艾拉说道。“艾拉姐姐，无论这次考核的结果如何，我都不能继续住在你的庭院里面了，这些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柳如是在考核结束以后说道。她目前还和陈圆圆住在楚云几年前送给艾拉的庭院里面，一借住是两年的时间。“反正我几乎不住在那里，空置了还不如让妹妹你帮忙打理。在你有自己的工作之前，还是不要提搬离的事情。”艾拉阻止了柳如是的想法。“刚才看到妹妹你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玉儿在一边问道。柳如是点了点头：“数学科的最后一道大题涉及‘微积分’，对于我来说太为困难了，我几乎是一笔未动，恐怕这次要与科学院失之交臂了。”“微积分？我们医学部也要学，刚开始接触的话的确是难以理解。”筱秀儿也很痛苦，她最近也要接触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知识。“为什么医生也要学数学？”柳如是不解。“主要是要运用在药物、药草试验的统计分析，以确认药物的排除速率、计量、致死率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