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庞德一脸淡然,面对几十把刀剑,寒光照眼,一点也不怯。眸子如虎,暴虐残忍,盯着若羌王,杀气激荡。“退下。”半响之后,若羌王眸子一缩。其心思电转,将一切优劣好坏思虑。此刻,前后夹击,军中断粮,不可久矣。心里一动,道。“本王若降,何待之?”若羌王,乃一代枭雄。自是能屈能伸,此刻面临死局,若不后退,其只能粉身碎骨。“为帐下臣,独领一军。”庞德虎目一闪,有些忐忑。自己此举,有些越权。不过,在一瞬间,其就回过了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便是其凭仗。出征在外,战场局势变化莫测,便宜行事在所难免。况且,如今战事太过于频繁。士卒疲惫,生出了厌战之心。庞德相信,这一点嬴斐一定也注意到了。只是出征目标未达,其哑口不说。更何况,以其之势。足以压制一切反弹,嬴斐有些有恃无恐。“汝之言,何信乎?”若羌王,心动了。大军相夹,置之死地,想要后生,唯有寻求逆天变数。对于若羌王而言,庞德就是变数。心动,不代表行动。心中顾虑千层,若羌王格外小心。关乎生命,以及麾下五千士卒存留。若羌王肩有千钧,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都护府,若羌之战,大小事务,悉数由本将而决之。”字字铿锵,一股自信散发,这一刻,庞德耀眼无比。仿佛言是真,其为西域大都护一般。气氛缓了下来,大方向敲定,剩下的只是双方扯皮了。庞德与若羌王,两人待在大帐,足足过了三更天。此际,正是天地交泰之时。一天最黑暗的关口,四更已过,五更未至。两人经过一番扯皮,终于将之敲定。若羌王投降,五千残军由其自领,庞德不加干涉。具体事项,待嬴斐至,再做决定。“告辞。”庞德虎目一闪,开口间,称呼已变。这便是世事,一旦落势,将被人弃之。尊重是用实力来支撑的。此时此刻,宇文拓再无一国之君的尊威无上,有的只是败军之将的淡淡苦涩。其闻言,眸子一动,道。“庞校尉,汝勇力无双,结为兄弟若何?”宇文拓,眸子里精光掠过。双眸神光爆射,死死的盯着庞德,再无言语。其心有惶恐,欲择一而靠之。“嘶。”一口凉气直入脚底,庞德停下了脚步。神色一变,瞬间恢复正常,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宇文拓的心思,庞德明白。但,此事他不得不应。“哈哈……”一声大笑过后,宇文拓命人摆上一应物品,以马头替猪头。两人于大营之中,祭拜皇天后土,结为异姓兄弟。“二弟。”宇文拓起身,大笑,道。踏前两步,对庞德来了一个拥抱。“大哥。”祭拜已毕,大营之内五千士卒为证。庞德不得不认。其眼眸深处掠过一抹精光,神色肃然。两人,大哥,二弟寒暄了半天,这才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正事上。五更已过,天色大明。“咯吱。”两支军队合流,若羌城门,缓缓洞开。踏入王城,给宇文拓一种离别已久,隔了几个世纪的感觉。宇文拓,重新打量若羌城。眸子里,闪过一抹难言。不过一日,他已经成了这里的过客。若羌国,一日之内被灭。一切都将是历史,注定要消失于茫茫大世。……“驾。”战马嘶鸣,嬴斐一行人拍马西去。其神色凝重,眸子深处有些焦急。连续不断的行军,对于大军体力消耗甚巨。时间日久,嬴斐心里越发焦急。士卒厌战之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增长,越发浓郁,已经有种不可控的趋向。嬴斐心里清楚,一旦此战战败。这支大军,当场就要崩溃。连续不断的搦战,士卒不仅心理,精神,身体上都有了抗拒。要不是自阳关而出,逢战必胜。以一次又一次,胜利打底。如今大军已经哗变,大乱了。其实这一点,嬴斐很早就发现了。楼兰的那一场惨战,让大军心生抵触。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重骑兵冲锋而过,楼兰士卒被撕裂成肉泥。鲜血涓涓而流,血腥味刺鼻。方才还活奔乱跳的袍泽,倾刻间轰杀成一摊烂泥。这样的冲击,亘古未有。“呼。”吐出一口浊气,嬴斐眸子一闪,心里紧迫感愈加强烈。“林峰。”“主公。”一袭黑衣的林峰,从后走出。神色恭敬,不苟言笑。随着时间的推移,其身体未见好转,依旧如常。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肃杀。眸子开合间,无尽阴冷袭来。“还有多少里?”“一百五十里。”“嗯。”嬴斐点了点头,盯着林峰,道:“且末消息如何?”“且末,国主乃北匈奴的一支。于武帝之时,西迁于此。此地沙漠与戈壁滩交错,在我军攻陷之地,其占地当属最大。”“人口,军力若何?”沉默了片刻,嬴斐一言直指核心。且末的国俗民风,对于这场战争帮助不大。最直接的威胁,便是且末国力。“且末,民三万六千二百四十户。闲时,兵五千。遇到战争,据黑冰台推测,其可成军一万。”“嗯。”嬴斐一点头,朝着林峰挥了挥手。一阵头大,四千对一万,这概率之低,让人望而却步。“萧战。”“主公。”萧战拍马向前,神色恭敬,其对于嬴斐从心里边尊敬。瞥了一眼萧战,嬴斐点头一笑,道:“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至且末城七十里处,安营扎寨。”“诺。”目送萧战离去,嬴斐心里一松。只要这一战,攻下且末。一切危机都将消失,大军厌战之心也可缓解。……“这一世,我必迎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嬴斐看了一眼天空,心生感慨。瞥了一眼刺眼的太阳,道:“由蛇化龙,踏破万里河山,执掌九鼎,而言其重。”“驾。”一挥马鞭,朝着且末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