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多神色恭敬,望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敢有丝毫马虎。当年博昌县,因商贾而纷乱。导致盗贼四起,流血事件每三天,发生一起。街头斗殴,频繁发生。一时间,整个博昌县人心惶惶。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眼看更大的暴乱,就要发生的当口。新任不足一天的县令,单枪匹马入营。强行调集城防军,以雷霆出击。将所涉人员,不分世家,不分名流。一概处死!任由豪强威胁,不管世家施压,以及****刺客出没,这都没有动摇尉籍的决心。带着城防军,携雷霆万钧之势,一夜之间。博昌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了一排又一排。……“一多,老夫早先有言,非生死存亡,不要打扰老夫。汝今来,所为何事乎?”尉籍的神色一如既往,根本没有丝毫变化。就连一直紧闭的眸子,也不曾睁开。“唰。”余一多头更低了。这一刻,其没有了城墙上的威风。站在尉籍跟前,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浑身冷汗飚出,余一多心惊胆战。顿了片刻,足足有一刻钟时间过去,余一多才强顶着压力。拱手,道。“禀大人,非一多打扰,实乃有大事不决也!”这一刻的余一多,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老者,从而遭受生死之厄。“黄巾击破大都护,兵逼博昌城乎?”尉籍语气平淡,言辞间更有一种无畏。脸上的褶皱,就像一朵盛开的雏菊。沟壑间,都是世故。一举一动,都是时间的沉淀。“非也!”“嗯?”声音一沉,一股如巨岳般的压力,瞬间降临。尉籍眸子熠熠,射出冰冷的光,就像冰渣子一样。“滴答。”……压力徒增,汗水自脸颊滑下。跌落在地上,被溅起。余一多冷汗淋漓,头低的快要戳进了裤裆里。“大都护就在驿馆,末将特来禀报大人。”余一多心里忐忑不安,这一刻,他在赌。赌尉籍不敢轻犯嬴斐,毕竟只有这样,三方才能相安无事。“嗯。”尉籍捋了捋山羊胡子,点头,道:“通知后厨,今夜戌时为大都护接风洗尘。”“诺。”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余一多转身离去。偌大的书房里,顿时空荡荡的。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再无它音。“啪啦啦。”将手中竹简,随意扔下。尉籍双目中,神光熠熠,变得极其复杂。从椅子上起身,尉籍走到书房的北边,从容遵下去。动作轻柔,其脸色凝重无比。望着近前的九宫格,如同朝圣。那是一种恭敬,是一种忐忑,更有一丝激动。使得手臂与指尖,都轻微的颤抖。颤抖的手指,触摸到九宫格,徒然一稳。尉籍手指用力,将图案进行变换,三息过后。“咔!”机括弹起,九宫格应声而开。尉籍从中取出一卷羊皮,小心翼翼的铺开。其眸子难明,如同握着世间珍宝。羊皮卷不大,只有一巴掌大小,却有数十张之厚。尉籍盯着第一张,双眸泛红,久久不语。这些羊皮卷,尉籍已经滚熟于心。这是尉家传家宝,由先祖尉缭所著《尉缭子二十四篇》,便记载于羊皮卷。“呼。”深深吐出一口气,尉籍再一次看向了第一张羊皮卷。第一张上只有寥寥几字,其苍劲有力的小篆,正气冲天。【后辈儿孙,辅佐嬴秦!】尉籍捧在手里,心里念头百闪。这八个字,并不简单。它的意义,十分深远。更对目前的尉氏,影响深重。“嬴。”捧着羊皮卷,尉籍呢喃一句。这八个字,是尉缭的遗书,更是尉家家训。四百载,岁月匆匆而过。期间,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老死舍中。正在尉籍准备,不遵守祖训之时。西域大都护,横空出世。其就像一轮太阳,璀璨生光。“哎!”心中乱成一团麻,尉籍压力如山。望着羊皮卷半响,方才转身。下定了决心,其脚步都坚定了不少。“大都护,就看汝了!”尉籍的想法,十分简单。通过这一次会面,充分了解一下嬴斐,探探底。观察一下嬴斐,值不值的追随。举族归附之,这需要极大的魄力。此时此刻,尉籍下不了这个决心。事关全族,几十口人的性命。其不得不慎重,手中羊皮卷篡了又篡。不经意间,将其藏进了衣袖间。夕阳西下,整个天空开始变得洵灿。博昌县府大厅中,尉籍于正位端坐,其中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丫鬟都被清退。……“不速之客,打扰了。”跟着张一,嬴斐走进来,道。望着眼前这一幕,其有些愣神。只有两人的接风洗尘,这出乎了嬴斐意料。在嬴斐的想象中,接风洗尘,就应该美女在侧,举杯同求一醉。“大都护降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也。”豁然转身,嬴斐与尉籍第一次将目光交汇。两个人语气恭谦,如同相交深厚的朋友。寒暄之后,尉籍伸出左手向前一引,道:“此处非交谈之地,大都护里面请。”“县令,请。”回了一个礼,嬴斐率先踏入其内。在尉籍的示意下,其缓缓落座。……“来人。”两人皆落座,尉籍眸子一闪,道。其人世故,对于待客之道,拿捏的恰到好处。“老爷。”瞥了一眼丫鬟,尉籍,道:“愣着干嘛,奉茶!”“诺。”朝着两个人,道了一个万福。丫鬟转身将茶杯,一一添满。茶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中。茶香不易扩散,经久不息。“朝阳之战,若何?”尉籍眸子里掠过一抹精芒,盯着嬴斐,道。由于情报所限,其对于朝阳之战了解等于零。嬴斐抬起头,端坐了一会儿。望着尉籍,哈哈一笑,道。“决大河之水,一战而胜之!”“嘶。”嬴斐才一出口,就令尉籍神色大变。水火无情,作为一代大兵家,其自是明白水火的霸道。这一刻,尉籍望着嬴斐的眸子里,尽是惊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