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护,保重。”“中郎将,留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孟德兄,汝不必送了。”“嬴兄弟,一路保重。”……“驾。”调转马头,嬴斐一催乌骓,从董卓等人的眼中消失。其带着分赃,带着兵马,离开了巨鹿。巨鹿之战过后,嬴斐心里生出了一份疲倦。那是高强度,连续不间断的征战而引起的,从灵魂到*,真真正正的疲惫。见惯了血腥冷漠,让嬴斐心性变得阴冷。正是察觉到了这一情况,嬴斐便决定罢兵休战。……离家两年之久,其已从一无所有到官居西域大都护,食两千石,拥兵近十万,统御一方。此时此刻更是连连击破太平道,战功赫赫,成为当前朝野第一人。然而嬴斐罢兵,原因有很多。最为主要的则是,于公,嬴斐战功太多,令刘宏封无可封。于私,留荀姬于洛阳已经整整两年,嬴斐私德有愧。……大军一路向南,一路奔走,直到夕阳西下,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刻,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曲周县城。夕阳之下,天地之间一片猩红,就像被魏武卒的鲜血染过一般。嬴斐很好笑的发现,自己每一次到达曲周县,都是夕阳之景。“吁。”一提马缰,乌骓立时停下。嬴斐眸子一闪,望着此刻的曲周县,心情自有一番不同。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横行东汉末,亲手葬送大汉刘氏希望的董卓,见到了阴冷如毒蛇的李儒。更是见识到了哭帝刘备的峥嵘,以及关二的惊天傲气。兜兜转转,再一次回到曲周县城外,想起当时关羽惊天杀机的一箭,仍然心有余悸。“咯吱。”曲周县的城门戛然而起,一下子打开。以郭嘉为首,太史慈,尉立为辅,鱼贯而出,其朝着嬴斐,大踏步而来。“嘉,慈见过主公。”“立见过大都护。”走至近前,三人躬身,道。其神色恭敬,眼眸之中自有一抹欣喜。嬴斐望着麾下重臣,其嘴角一笑,伸手虚扶,道。“诸位免礼。”三人闻言而起,应声,道:“诺。”……“入城。”寒暄几句,几人以嬴斐为首,迈步入城。大厅内,几人相对而坐,众人皆望着嬴斐,等待其言。大厅之中,气氛凝聚。其并没有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欢声笑语。三千魏武卒被打残,这样的胜利,与失败并无太大差别。沉默了片刻,嬴斐抬头,道:“魏良。”“主公。”深深看了一眼魏良,嬴斐道:“由汝领魏武卒以及步卒,自曲周县出,朝着敦煌进发。”“沿途之中,择其优者入魏武卒,将魏武卒壮大至三万数。”“诺。”闻其言,魏良沉寂的虎目,突兀的射出阵阵光华。三万数,这令魏良一下子从伤痛中醒了过来。要知道,吴起训练魏之武卒,其在最巅峰之时也不过五万众。就这样其便已经创建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的奇功伟绩。更是三十年来,吴起率领魏武卒攻下函谷关,大大小小历经六十四战,夺取了秦国黄河西岸的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了华山以西的狭长地带。这便是魏之武卒,天下最为精锐的步卒,那怕是秦锐士也不敢轻视的存在。这样的军队,才是魏良的梦想。交代完这一句,嬴斐星目一挑,看着尉立,道:“汝随云轩,押送金银西去敦煌。一路之上需遵云轩之令。”“诺。”“子义。”这一次南下洛阳,嬴斐必须小心翼翼,绝对不能多带兵马。但是,朝堂之上阴谋诡谲,这又不能少带。“诺。”心思百转,嬴斐望着太史慈,其在心底划过丝丝涟漪,念头如幻灯片一样依稀流淌而过。权衡利弊之下,其朝着太史慈,道:“由汝从金银之中,挑选一箱。领四千轻骑,随本将南下入洛阳。”“诺。”太史慈虎目精光闪烁,而后起身,大踏步离去。南下入洛阳,这便代表着嬴斐之安危,将由其一力承担。想到这一点,太史慈便动力十足。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句话,深深的影响着当下。太史慈离去,整个大厅中就只剩下嬴斐与郭嘉两人。愣了愣神,嬴斐眸子一闪,看着郭嘉轻笑,道。“奉孝,本将此次南下洛阳,汝以为何?”洛阳乃大汉王朝的都城,危险系数非同一般。而且,嬴斐与刘宏之间,关系紧张,早已不是当时你情我愿的时候。此时此刻,孤身前往洛阳,不确定因素太高,这让嬴斐有些拿不定主意。闻言,郭嘉眸子一缩,朝着嬴斐,沉声,道:“今大都护战功赫赫,当蛰伏一段时日,以缓冲汝与陛下间的矛盾。”郭嘉沉思着,其言,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从嬴斐出言,透露出这个意向开始,一直到此刻,他终于将其一一捋清楚。迎着郭嘉诚挚的目光,嬴斐脸上的笑逐渐收敛,最终化成一抹冷峻,其开口,道。“嗯。”他不得不承认,郭嘉之言极其有理。一个上位者,确实想要精兵强将,但其心里却有一定的度。例如韩信一生战功煊赫,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结果在其击破项羽,刘邦登基称帝之后,便被收回兵权,撤销王爵。最后更是被吕后诛杀于未央宫中,一代兵家之仙,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宫室之中,妇人之手。“奉孝,斐此番欲接家母西去敦煌。以汝之见,此事可成否?”嬴斐星目一动,死死的盯着郭嘉,眸子里的期望浓郁无比。两年时间,功成名就之余,其内心是空虚的。“夫人乃陛下用来钳制主公之用,今主公拥兵近十万,更是坐拥敦煌,楼兰、酒泉三郡,镇守一方。现如今,主公势力渐长,陛下为防主公之心,必质夫人。”“嗯。”对于这一点,嬴斐心知肚明。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接走荀姬。不然,此事将是他的软肋,更是其名声上最大的污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