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满堂之人皆为红孩儿之言感到惊骇,却见红孩儿抬手一指,一道火光便没入了眼前少年口中。紧接着,那少年全身痉挛起来,全通通红,汗流如注,却如那煮熟的虾一般,却红孩儿在为其伐毛洗髓,重铸阴阳。虽然如意真仙等人曾言,准圣之下,除非逆天手段,几无人可治此子身上顽疾,但红孩儿显然不在此列。其前世红云道人,乃是紫霄宫中客,位列洪荒准圣之一,手段通天。这一世修为虽然不及前世,但更是兼修数家,见多识广。适才其随手弹出的火焰却不是那凡俗之火,不是那空中火,不是木中火,不是石中火,亦非三昧火。乃是那兜率宫中,太上老君炼丹所用的兜率紫火。深具造化之道,中正平和却又至阳至刚,却是最适合用来炼丹制药。因其具有造化之力,方能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将那逆天的猴子锻成金刚不坏之身。也正是因此,红孩儿才会以此火为小德子重塑真身。此刻,在小德子体内,却是有一道灼热的法力,牵引着兜率紫火不住的焚烧那些混沌精气,将其点燃,更是护住全身经脉,避免兜率紫火太过灼烈损伤。重塑阴阳,便如开天一般。乃是逆改天数,所幸小德子不过一介凡人,虽有些许法力,在红孩儿眼中却是微不足道,伸手在其背后轻轻几拍,便见一道火光从其体内亮起,红孩儿见此,却是微微一笑。抬手一挥,几道口诀便传入了小德子识海之中,也算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德子只觉得自家体内一片燥热,特别是小腹之内似有一条怒龙在翻腾,似乎连自家口中都要喷出火焰,异常难受。但这感觉不过停留了片刻,便瞬息退去,而后只觉得出了一通大汗,整个人神清气爽,却是连呼吸都不同了。而此刻,数道口诀出现在其识海之中,却是红孩儿亲手传授,城主大人所授岂是凡俗。小德子微微运转那法门,便觉得通体舒泰,却是露出一副激动神色,对着红孩儿倒头便拜,口中直呼“师父”。“哎!”红孩儿见此,却是被了摆手,伸手将其扶起,叹道:“你我却是无那师徒之缘,若是记得我的恩德,便好好对待玄机,也好好孝顺吴妈。”“是,师父!”小德子闻言,却是双目通红,虽然红孩儿并未答应收下他,但在其心底,红孩儿的再造之恩堪比生父,却是不再改口。“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怎能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红孩儿见此却是故意板起脸,见得小德子露出一个勉强难看的笑脸却是笑了起来,而后站起来对着大堂中的众人道:“各位朋友远来我出云城,却是为我出云城增色不少,我火云在此略尽地主之谊,今日大家只管好酒好菜的吃着喝着,一律免单。”“哗!”众人闻声,却是哗然,便是那楼上包厢之中亦有人走了出来,要知道这出云城西域闻名,可以一夜建成,城中的遣香阁更是与蔷薇商会的几大产业相比名气毫不逊色。只不过那马戏团、蔷薇小筑还在各处或开分店或巡回演出,但这遣香阁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闻风来此喝酒的,皆是商贾豪侠,一方豪强,皆是有头有脸之人物。况且此处的酒还不是一般的酒,传言乃是百花酿制,堪称仙液,价格昂贵,便是各路妖王也时不时派遣手下来出云城买酒。红孩儿见此,却是摆了摆手,而后径自走上大堂中央的戏台,坐在古琴旁边,伸手轻轻拨弄了两下。“硁!硁!”两声弦音响起,大堂之内却是瞬息安静下来。众人皆是一脸的疑惑,倒是有知情之人,如那吴妈等脸上却是露出惊喜的神色,三十多年前红孩儿在比丘国中唱了一曲《女儿悲》,至今还被西域各国传唱。而此刻明显红孩儿却是有献唱一曲的意思。“呵!”抬头望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红孩儿却是微微一笑,而后一双手指在琴弦上飞舞起来,便有一阵仙音响起,令众人惊讶异常。“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红孩儿望着台下一脸幸福的桃子与小德子,忽而想起了那一日在古墓当中,那个陌生的女人,心中有些恍然,眼神一黯,却是张口唱了起来。嗓音低婉,唱起这种女儿诗词,却是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之感,恍如隔世之间,有一对恩爱夫妻白头到老。四下里顿时沉寂下来,便是先前还传出轻声细语的楼上包厢也安静了下来,似乎都被红孩儿的歌声引动,想起了许多往事,许多……良久,一曲已罢,红孩儿却是站起身,朝向四下望了一眼,见得众人尽皆还沉浸在那歌声的思绪中,却是叹了口气,身形一闪,已从遣香阁大堂之内消失了踪迹。与此同时,人群之中,一双目光望着红孩儿的身影,眼中却是露出微微迟疑的神色,而后一转身亦是消失在了原地。“你跟了我很久了,姑娘。”出云城外,枯松涧岸旁一块巨石上,红孩儿转过头,望向来人,正是先前在遣香阁门外所遇的女子。“大路朝天,我爱上哪莫不是还需你这个登徒子准许?莫不是出云城主便这般霸道?”女子闻言,却是昂起头,一本正色回道,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哦?”红孩儿闻言,眼中却是露出了些许笑意,道:“你怎知我是出云城主?还有你从遣香阁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又是为何?”“我?”闻得遣香阁三个字,女子似乎有些心慌,面色微红却是微微恼怒:“我只是好奇出云城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罢了。”“哈哈!”红孩儿闻得女子越说越没底气的话语,却是轻笑起来,而后道:“那敢问仙子,圣婴在仙子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是登徒子!”听完红孩儿的话语,女子却是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咳咳!”红孩儿闻言,却是嘴角一抽,这是今日第三次被人唤作登徒子,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唤作登徒子。“不过你倒是蛮会唱歌的。”见得红孩儿神色,女子似乎也觉得不妥,有些讪讪的道:“你的诗句不错。”“是吗?”红孩儿闻言,伸手摸了一摸鼻子,望着女子,却是难得对方还会夸奖自己。“敢问仙子芳名?”良久,见得女子不作声,红孩儿却是再次开口。“奴家,呃。”女子闻言却是望了一眼红孩儿,微微一愣,而后一脸傲然道:“本大王毒敌山琵琶仙!”说完似乎有些害羞,却是面色微红。果然,红孩儿闻言,眼中却是精光一闪,暗道自家早该想到,西游当中,三界有数的强者,女性寥寥可数,这琵琶仙可算是名号响当当的一位猛人,便是也如来不买账,照蛰不误。若非被猴子找来克星昴日星官,更有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野猪,一耙子打的稀巴烂,琵琶仙怎会身殒?不过要说起来,琵琶仙之所以会身殒也是因为一个情字。她本是得道妖仙,道行精深,三界之内鲜有敌手,与白骨精等想要吃唐僧肉的妖怪不同。但偏偏希冀着凡俗之情,更是希望与那唐玄奘做一对夫妻,不理取经大业,双宿双飞,成那神仙眷侣。她至死未伤唐僧一根毫毛,只希冀能够感动唐三藏,与其一夕相守,奈何唐僧本是西方圣者,早已四大皆空,怎会为一个女妖动情?如此一个纯情的奇女子,便为了她所憧憬的爱情,丧了命。当然,若说因果,琵琶仙的身死早就注定。她在灵山之上听释迦牟尼讲经,却偏偏不肯双手合十,诚心跪拜。释迦牟尼见此便用手去推她,她野心难驯,用自家毒针蛰了一下如来。如来算计本就三界少有,又是睚眦必报,否则怎会说甚因果报应?猴子口出狂言,便被如来以谤佛之罪压了五百年,这琵琶仙虽然不凡,但野性难驯,不依佛法,偏偏身上还无那气运,不能如猴子一般担当取经大任,不死何为?红孩儿想着,却是露出淡淡的怜悯之色,望向琵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