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巍峨的金陵城下,进攻了一整天的太平军缓缓退了下去,令守城的清军顿时松口气。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平静,谁都清楚,接下来将是更猛烈的暴风雨。雨花台,金陵唯一的制高点,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控制了金陵城。子夜时分,太平军对雨花台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远远看去,炮火纷飞,犹如白昼,呐喊声、厮杀声如雷贯耳。但只要近距离一看就会发现,雷声大雨点小,太平军根本没有真正发动攻击,只是虚张声势。李家军官兵们在夜色的掩护下陆续从雨花台撤离,佯装不敌太平军,返回金陵城。不过傅学贤也很小心,很谨慎,要知道他如果没有跟谁李卫国,将来可是被太平天国封侯的角色,这足以证明他也是个人物,所以傅学贤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太平军,在雨花台阵地上依然留下了一支兵力,作为警戒,掩护撤退。金陵城下,李家军突然撤回,令守军们大为惊慌,如果连李家军都打了败仗,那他们还能守住城池吗?两江总督陆建英得知李家军守不住雨花台正往金陵城内撤离,他顿时感到不妙,急忙命令守将关闭城门,不准李家军退回金陵,他知道李卫国不在金陵,所以想要把这支李家军葬送在城外。傅学贤正在想用个什么借口在金陵城内闹事,而后趁乱秘密处决了陆建英等人,正好听到守将接到陆建英的命令,不准傅学贤带兵进城,要傅学贤带兵死守雨花台。傅学贤顿时大喜,这不正好给他借口闹事吗?于是,傅学贤大声喝道:“陆建英狗贼不让我们进城就是想要弟兄们死在城外,弟兄们,你们说我们改怎么办?”“冲进去!讨说法!”“冲进去!讨说法!”……眼见群情激奋,傅学贤顿时趁热打铁,一声令下,强闯城门。城门守将也知道陆建英这样做不对,可他也没办法,不得不执行命令。只是眼看着李家军群情激奋开始强闯城门,他自知打不过李家军,也不想得罪李家军,于是便顺势放开城门,令手下不准抵抗。李家军得以顺利进城,傅学贤也没为难城门守将,直接带兵嗷嗷叫着去找陆建英讨说法,那城门守将擦了一把冷汗,心叫了声好悬,多亏没拦着,急忙关闭城门。却说傅学贤带兵直奔两江总督府,陆建英的亲兵们眼看李家军杀气腾腾而来,急忙关闭府门。“给我打!”一声令下,李家军迅速结队,火枪开火,朝着陆建英的亲兵们射击。砰砰砰!伴随着枪声和密集的弹雨,只见陆建英的亲兵们接连中弹,纷纷倒地。李家军士兵冲上前去,制服了其他反抗者们,而后砸开府门,冲了进去。“大胆!傅学贤,你要造反吗?”陆建英气得直哆嗦,实际上是吓得直哆嗦,指着进来的傅学贤大声叱喝。傅学贤根本不在乎,一看陆建英身边吴良也在,倒是省的他再跑一趟江宁府衙了。“不准放走一个,全部带走!”傅学贤一声令下,自有士兵上前将陆建英、吴良以及他们带来的亲兵护卫们全部五花大绑。傅学贤想到李卫国临走前特地交代要处决的那个萧炀,当即审问陆建英和吴良,二人都是老油条了,这才恍然大悟,感情对方是借机会要报仇啊!“你——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傅学贤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有仇报仇幽怨抱怨了!”见陆建英和吴良不配合,傅学贤当即命人审问他们的手下,很快得知萧炀的下落。原来萧炀还没有死,陆建英一来知道萧炀的本事不舍得,二来还想着从萧炀那里抠出更多的银子来,所以秘密关押着,既不杀也不放,等着过段时间李卫国忘了这回事再放他出来,还能有用。很快,萧炀也被找到,跟陆建英和吴良等人一起,连带着他们的数百亲兵护卫一起被带走,在夫子庙附近找了个没人的河边,将他们全部斩首,尸体抛入秦淮河。傅学贤在河边立了一个香案,用三人的脑袋祭拜他的父亲傅阳,因为陆建英等人都是帝党,参与了当年陷害傅阳一案,是血债。随后,傅学贤命人取来陆建英和吴良二人的官印,用他们的名义将两江总督府库和江宁府库内的钱粮全部提出,由李家军负责运输至水关,哪里有李卫国早就准备好的两百多艘大船,正好将这些物资全部装船,而后随李家军撤离金陵,运回上海县。同时,傅学贤也下令李家军开始向金陵城内的各大商铺、富户人家进行扫荡,同样打着两江总督府和江宁知府的名义,让所有人都去恨陆建英和吴良。这一招实在太狠!不过在乱世之中,这很正常,朝廷也是默许了的,毕竟此时朝廷已经拿不出军费来,一方面让地方自行组建军队,另一方也开始实行厘捐,也叫厘金,跟后世的单位强行捐款的潜规则一样。李家军既有朝廷厘捐的旨意,又有陆建英的两江总督府和吴良的江宁府衙作为幌子和挡箭牌,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洗劫金陵城。金陵城内的大户人家虽然情绪抵触,但却没有办法,如果对方是土匪,这些人早就反抗了,可惜对方是朝廷正规军,是合法的土匪,所以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家军洗劫他们的家财,却很少敢反抗。当然,李家军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时刻牢记,所以即便是奉旨洗劫,亦不可以轻易杀人和更不准侮辱妇女,因此李家军很少遇到抵抗,得以顺利完成洗劫行动。“报告,船装不下了!”“啥?”傅学贤悠哉的喝着小茶,听到手下报告说抢来的钱粮装不下了,也是醉了。“笨啊,咱们的船装不下了,不会再去找别的船啊!”“是!”那手下领命,急忙去寻找船只了。傅学贤咂咂嘴,自语道:“额滴神啊,两百多艘大船都装不下了,这帮孙子到底抢了多少好东西啊!”太平军在天亮后顺利攻占了雨花台,随后太平军将全部大炮都部署在雨花台,利用雨花台的制高点向金陵城内猛轰。金陵守军顿时陷入不利局面,城头上的伤亡激增,守将几次派人去向陆建英求援,结果杳无音信,最后守将亲自去报告,结果傅学贤直接给了他一句“陆建英和吴良带着家小和钱财跑了”。这一下守将们慌了,守军们慌了,本来就是临时抓的壮丁,如今连总督和知府都跑了,他们还打个屁啊!“跑啊!”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功夫,金陵守军跑了一大半。乱世中,很多人都会失去本性,尤其是逃跑的溃兵,远比敌人更加能祸害老百姓。这些金陵守军从城头上跑下来,却出不了城,只能在城内,少不得洗劫老百姓。金陵城顿时乱了,尤其那些八旗兵,趁乱打劫就数他们最积极,李家军士兵只抢劫富户不抢劫普通老百姓,更不会杀人和侮辱妇女,但这些人却不在乎,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这些天杀的畜生!传我命令,将这些祸害百姓的逃兵就地处决!杀无赦!”傅学贤亲手枪毙了几个杀人放火的逃兵后,手下人前来报告。“将军,时间到了,太平军要破城了,咱们得赶紧撤离了!”傅学贤叹口气,顿时放弃继续镇压那些为非作歹的逃兵,上船从金陵水西门出城,沿着长江一路返航上海。长江早已经被太平军封锁,处都是太平军的战舰,数以万计,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开了一条水道,放任李家军的船队离开。当傅学贤的船队顺利离开了太平军的封锁线后,一艘太平军的战船突然驶来。船上站着一女两男,傅学贤认得他们,正是洪宣娇、刘绍庭和洪剑三人。洪剑上前道:“傅将军,金陵城快被你们搬空了吧?”傅学贤顿时尴尬,当初故意拖延一天一夜时间,就是为了洗劫金陵城,如今被对方看破,傅学贤倒也光棍,直接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洪剑虽然有些愤怒,毕竟偌大的金陵城可是一座金库银库,数不尽的财富,本该属于太平军的,就这样被李家军洗劫了去,心中不好受。不过,考虑到大局,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傅学贤,于是道:“既然贵军得到了天大的好处,那么我军的第一批军火呢?”傅学贤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后面的两艘船是专门留给你们的,你们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了!”“真是好算计啊!”洪剑忍不住惊叹,对方算无遗漏,着实令他佩服。傅学贤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冲着洪剑拱手告辞,顺便瞥了洪宣娇和刘绍庭二人一眼。正要离去时,突然听到洪宣娇一声娇喝。“回去告诉李卫国,姑奶奶多谢他这些日子的款待,日后定有回报!”“没错!我刘绍庭也非常感谢他,也算我一份!”“一定如实转达!”傅学贤闻言顿时一个趔趄,心中苦笑,知道洪宣娇和刘绍庭这是向李卫国宣战了。此地不宜久留,傅学贤生怕有变,急忙带领船队远离,人不卸甲,时刻警备,直到安全返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