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见?”朔铭诡笑一声:“你真打算上法院?那我是不是应该报警把你抓走,你猜猜你偷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又能判多少年?这个老头死了,就算你能得到赔偿,你觉得有生之年能从监狱出来花这笔钱?”其实朔铭没什么底气,只是强装镇定而已,并且拿不准魏虎偷了什么东西。朔铭给王兆宁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派人在工地四周寻找,希望能找到点东西。只要有赃物也就又了谈判的筹码。“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魏虎的神色明显带有一丝慌乱,朔铭心里一喜,希望他偷的东西价值巨大。“你个小瘪三,前两天不是老子抓的你?”范宇光狠狠踩上一脚,魏虎疼的哇哇大叫。“我就没偷,你有证据么?我叔在工地上死了,你们不管反倒诬陷我偷东西,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魏虎真怕了范宇光的拳头,用脚蹬着地拼命向后退,就是一个泼皮无赖。“那好。”朔铭知道,要先解决死人的事,无论走到哪,死者为大。就是通过法律途径也一样,而且作为死者家属也会被舆论所同情,朔铭走到魏虎身前蹲下身:“你想要多少?”魏虎眼珠乱转,并没立即回答。大王庄的一个村民嚷嚷道:“一百万,如果不给钱我们就在这开灵堂,看看有没有人管。”这时王兆宁跑过来,对朔铭耳语道:“那边土堆后有些钢管,应该是这帮人偷的。不过不多,只有百十根。”“这么少?”朔铭嘀咕一句。百十根钢管一共才几个钱,说破天也就万把块钱。这种数额就算报了警也只是拘留教育为主,完全不能形成威慑力。朔铭觉得有点头大,难道真要赔偿一百万?朔铭不甘心,而且他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赔偿。所以只有一条路,拖。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公了,按照赔偿标准这种情况也不需要赔偿这么多,顶天了五十万,毕竟老驴头是生病不是事故。“这样。”朔铭说:“赔偿肯定是要赔的,但一百万肯定不可能,而且我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先把尸体抬走,这几天我凑凑钱,行吗?”“不行。”魏虎得寸进尺,见朔铭口气软了立即蹭鼻子上脸:“我今天就要钱,不然就不走了。”朔铭冷笑一声:“真的?”“必须现在给钱。”魏虎很坚决,抽抽鼻子转过头对着尸体又是一顿大嚎。但这次他真的流眼泪了,不过不是伤心而是被范宇光打伤了疼的。朔铭没辙了,走到一旁想了想,现在能帮他的只有翁翠彤,只要这个区长出面问题肯定好解决,只是朔铭不想求他,真怕翁翠彤用这个要挟他去暖床。可此刻的形势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拿出电话纠结着播出去。“朔铭?”接了电话翁翠彤很惊喜,因为她正要给朔铭打电话。“翁区长,工地上出了点状况,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朔铭言简意赅的把老驴头的死说了,并且把自己的推断一起说了。翁翠彤一听不是朔铭想她了还有点不高兴,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引黄工程是个大政绩,翁翠彤早就在活动关系,只要引黄工程顺利完工,政绩到手调到市政府工作也就不难,此时引黄工程的施工现场出现人民官司他肯定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如果是平时还好说,正巧赶在他即将调任的档口,一个处理不好对她的负面影响可是致命的。想了想,翁翠彤说:“你的推断有什么证据吗?你也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讲,只要有证据活的也是死的。”朔铭哪有什么证据,无奈的把钢管的事说了,翁翠彤说:“你安抚住,我这就让人赶过去。”挂了电话,朔铭让范宇光的人撤远点,眼巴巴的看着魏虎等人在那哭。十多分钟,工地上驶进几辆警车,朔铭吓了一跳,心说完蛋了,翁翠彤这死娘们是要抛弃他。这时候这事见光了赔偿是肯定了,事情没解决之前六标段肯定是停工整改。如果因为这事延误了工期那他就赔大发了。朔铭死的心都有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拿出兜里的烟准备递上一根先说几句好话。车上的民警下车压根不搭理朔铭,一个中年警察走到魏虎身前:“你是魏虎?”“啊,是我。李警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叔死了,他们还冤枉我偷东西,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警察了……”魏虎认识李警官,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见了亲爹一样抱着警察裤腿悲痛万分痛哭流涕,一脸的鼻涕血水全都抹到警察身上。李警官一脚踢开魏虎,恶心的看了眼裤子,对身后的警察说:“先拷上带走。”“什么?”魏虎顿时不哭了,擦了把鼻涕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警官:“是我叔死了,你们怎么抓我?”“你叔死了自然有人为他主持公道,你现在跟我走一趟,法律为你主持公道。”李警官又对大王庄的村民说:“都散了,难道还想让我请你们喝茶?”警察一句话比朔铭磨破嘴皮子都管用,立即就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向后退,这些村民聚众闹事可以,一旦见警察抓人跑得比谁都快。一个警察凑到李警官面前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看了朔铭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带着魏虎上了警车。这个警察朔铭认识,见过一面,而且还在大王庄,好像名字叫张怀。张怀拿着一个本子走向朔铭:“朔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张怀非常客气,朔铭也就顺坡下驴递上一支烟问问情况。张怀呵呵一笑,看了眼四处转悠的另外几个警察:“一会我会安排人先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工地上的事我们管不了,至于魏虎,呵呵,他就麻烦了。你放心,不会让他出来的。”朔铭还是第一次做笔录,就是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笔录做完灵车也就到了,张怀安排了两个年轻警察跟车把尸体送往殡仪馆,又对朔铭说:“明天你去趟刑警队,李警官那也要做一份笔录。”这一套朔铭算是老司机,李警官一定是想交好自己也好从中得到些好处,并不是真要去做笔录。而且笔录没听说要做两份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能对自己有利就好。谢过张怀的关照,朔铭表示出想要请他吃饭的意思,张怀临走时说:“看看李警官什么意思吧。”工地上变得冷清,大部分人都走了,夜班的货车司机也开始忙起来,朔铭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朔铭刚上车,王兆宁跟上来说:“我在大王庄有亲戚,你说我要不要打听打听?”朔铭说:“那感情好,我觉得蹊跷,魏虎这个人我接触过,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王庄的人没理由跟他一起来哭丧。”开出去没多远,朔铭接到贺美琦的电话,阴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想想也是,好多天没联系贺美琦了。贺美琦说:“朔铭,你明天忙吗?”“怎么?要请我吃饭?”朔铭玩笑道。“嗯,那有什么不行的。我明天休息,如果你有时间就陪我一起去趟二姨家。”“我不能确定。”朔铭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毕竟工地上刚出这种事,真怕抽不开身:“我明天一早给你消息吧。”断了电话,翁翠彤立即就打进来,朔铭也是头大,接起来艰难的叫了声翠彤。翁翠彤问朔铭能不能去他那,朔铭也想知道这件事怎么才能收场也就答应了。到了牧歌小区外,朔铭停下车抽了支烟这才上楼。看了眼刘晓婉家的窗户,依然亮着灯叹口气自语道:还是先卖身吧,我他娘的就这命。翁翠彤正在家敷面膜,一张脸搞的煞白煞白的。打开门先让朔铭进门,随即抱住他说:“我不打电话给你是不是再就不来了?”“哪有,我这不是忙吗?”朔铭只能敷衍。“我见过的男人多了,都没良心。”翁翠彤幽怨的看着朔铭,转身给他倒了杯茶问老驴头到底是怎么死的。朔铭说:“我去的时候已经凉了,我也没看,他们说应该是脑溢血。”“这件事倒好办,用不着赔偿多少,你先不用管,先磨磨那个人的耐性。”翁翠彤漫不经心的说着,双手弹着脸上的面膜。朔铭没说话,看来破财是免不了了,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事。翁翠彤把面膜揭下来扔掉,从身后抱住朔铭:“你先去洗澡。”朔铭问:“你觉得大约需要赔偿多少?”“要洗得干净点,别偷懒简单一冲。”“魏虎那人我接触过,就是块牛皮糖,不好对付。”“我一会给你惊喜……”朔铭彻底无奈了,翁翠彤满脑子只有滚床单这一件事,两人的谈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翁翠彤给朔铭找了件宽大的衣服把他推进卫生间,朔铭只好洗香香等着翁翠彤临幸。洗完澡,朔铭擦着头出来,翁翠彤已经不在客厅里就叫了一声。“你来……”声音从卧室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