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毕竟是干土建的,关于拆迁还真是知道一些套路。拆迁办一般会先调查人口,以户为单位分成几类。虽然各地分类不同但做法大致都是这样。第一类是在党政机关工作的人,即便是为了拥护上面的政策也要把字签了,如果不签单位就会放你的假,什么时候签字什么时候上班,没有政治觉悟还想在机关工作?第二类,在企事业单位工作的人,与第一类人方法基本雷同,也涉及升迁以及整个家庭的饭碗。如果说有所不同就是利用关系通过公司或者单位来给人施压。如果公司不买面子只能另想办法。这种情况公司都不会得罪拆迁办的人,毕竟公司也要上报税务,也要有个人情往来,除非你不怕查水表。第三类,有党票的人,领导群众的一支队伍,首先要做到思想进步,配合工作。这部分人也好处理。第四类,做生意的。谁做生意不偷点税漏点款,就算你是在大街上卖油条的难道就不怕城管天天掀你的油锅?第五类,有关系的,这种人好处理也难处理。最主要的是处理那些关系,错综复杂每一个都有很独特的情况。第六类,已经不在本地居住的人,这部分人情况最复杂,实在不行就强拆,反正房子已经推了,要赔多少钱我赔,就算多赔偿也多不了多少,真要打官司也行,一个月让你出庭十次,干脆不要工作专心打官司吧,烦也烦死了。第七类,剩下的人都是些平头百姓,最好对付也最难对付,有的耍横卖狠,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里有部分人用拳头能解决问题,有的是给他实质性的帮助,还有一部分死活都是硬骨头,只能另辟蹊径想点歪点子,让他不得不签字。第八类就属于真正的钉子户了,什么人都有可能。朔铭把这几类人一一说了,范宇光点点头:“朔哥这不是懂么,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刚才庞哥也说这对你是个机会,一次拆迁能接触到各个部门,对你来说好处太多了。”朔铭想想也是,拍拍范宇光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开心的,我给你介绍个会所的活,专门伺候富婆怎么样?”“去你的,我看弟妹挺漂亮,伺候她行。”范宇光与朔铭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人的玩笑也变得百无禁忌了。晚上,朔铭去了翁翠彤那。翁翠彤一个人躺在床上,神态比较落寞。“怎么?升官还不开心?”朔铭走到身边。翁翠彤拉着朔铭的手让他坐到身边,叹口气说:“我本想留在明山市的,没想到没成功。如果我在明山市发展的能更好,而且对你也有极大的帮助。”朔铭很感动,这时候翁翠彤竟然想着他,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随口一说他都很感激:“别这么说,人挪活树挪死,没准哪一天你又调回来了或者我去你那边发展也说不好。”“不用说好话来安慰我了。”翁翠彤苦笑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朔铭帮翁翠彤整理一下乱发问:“什么问题,我们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喜欢过我吗?我是说有没有哪一刻动过要娶我的念头?”翁翠彤紧张的看着朔铭。这个问题朔铭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两人接触之初朔铭是很抗拒的,可随着不断的了解他很同情翁翠彤,要说动娶她的念头那根本不可能,就连白茹雪朔铭也从未想过要娶她。朔铭是花心的,男人不都这样么,朔铭自问还对的起与他有关的这些女人。白茹雪朔铭并不亏欠,朔铭帮了他那么多,可以说没有朔铭这个女人依然在别人的掌控中。刘晓婉,朔铭只是跟他有点暧昧,两人从没突破那层界限,谈不上什么深入交流。紫萱,朔铭动过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瞬,朔铭自己知道他爱的不是紫萱,而是紫萱的强大背景,考虑到自己卑微的身份他只能灰溜溜的放弃。唯一让他动过结婚念头的女人就是与他关系最淡的贺美琦,在朔铭眼里她才是正牌女友。见朔铭长时间不说话,翁翠彤也知道答案,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他与朔铭没有可能。“算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翁翠彤没有伤心,甚至一瞬间释然了,仿佛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突然没了。“如果你想我了,我去看你。”朔铭这句话算是安慰,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去看望翁翠彤。或许不久之后翁翠彤又会找到另一个男人来替代朔铭吧。翁翠彤之所以对朔铭有所依恋不过是多少年的空虚突然有人填补造成的心理假象。两人的关系起初也是翁翠彤半拉半拽才成现在这样的。虽然朔铭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抗拒,事实上对翁翠彤并没有多少感情。“明天我去送你?”朔铭说。“不用,我自己走,这样我还能坚强一些。”翁翠彤身在其位自然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他的离开不会有人惋惜也不会有让人送行。虽然是高升,可对一直待在丰城这一亩三分地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翁翠彤说:“这处房子是我买下来的,过几天我安排人过到你身上。”“什么?”朔铭大为惊讶,这算什么,提上裤子之后给的小费?不过这也让朔铭心动,这所房子面积不小,怎么说也是几十万。翁翠彤说:“我想好了,就是官做的再大又有什么意义,我毕竟只是一个女人。我需要一个家。所以我决定跟那个畜生离婚,即便是两败俱伤我也要离婚。”“你早这么想早就好了。”朔铭抱住翁翠彤的头放在自己的腿弯上:“自己活得快乐才是最主要的,除非你很享受这种人上人的快感。”“的确,某一刻我迷恋权利,因为正是因为权利才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翁翠彤低声哭泣:“我能一直在丰城该有多好。”“房子我不要。”朔铭说:“如果你那天不当官了没准还会回来,给自己准备一个放假的地方也挺好。”朔铭贪财,可他不是什么钱都要。“给你吧,我离婚肯定是要分割财产的。”翁翠彤说:“我不想把这处房子给那个畜生一丝一毫。”“那好,我替你管着,等什么时候要回来了我再还给你。”朔铭帮翁翠彤擦掉眼泪。翁翠彤坐起身,神情的凝视朔铭,没有脸红,没有羞涩,朔铭看到的是狼一样的欲念。“要我……”翁翠彤低声说,女王的命令一般,这才是翁翠彤应有的颜色。第二天,翁翠彤走了,只带走了一些衣物,其他的什么也没要。朔铭睡在床上也没相送,装作不知道。翁翠彤怕自己流眼泪,朔铭也不想看到一个女人的眼泪。中午,朔铭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做了点吃的,然后打给凤舞珍:“美女记者,调查的怎么样?”“别提了。”凤舞珍似乎很不高兴:“我们在这整整一天多,没有人愿意接受采访。”“为什么?”朔铭奇怪,老百姓不就是喜欢上电视吗,凤舞珍还是最顶级的电视台记者,怎么可能采访一个扛锄头的百姓都没人给面子。“只有一个老头用夹杂不清的话讲了一段,我都听不懂,根据他说这里的人很怕外人知道地里能挖出东西。”凤舞珍也不咯咯笑了,情绪似乎很低落。朔铭能听到凤舞珍身旁荆畅的抱怨声,甚至还带着浓浓的京音脏话。朔铭想了想说:“要不要我帮帮忙,我工地上很多工人都是那个村的。”“行,你想想办法吧。”凤舞珍说完便挂了电话。朔铭没直接打给工头,这种事最好当面谈,而且还要注意方法。朔铭立即去了工地,先到范宇光那取取经,范宇光讪讪的笑着,说不懂这些。没想到一旁的冯淼帮朔铭出主意,冯淼说:“朔哥,我觉得这件事就像行军打仗一样。你要想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心齐,兵法上不是说嘛,攻心为上,呵呵,具体怎么攻心就看你自己的了。”“行啊,你小子不看图纸看上兵法了。”朔铭哈哈一笑,经过冯淼的点拨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朔铭对范宇光两人说:“如果你们心很齐,我想打破这种状况我要怎么做?给冯淼一百块钱,故意让范宇光看到,范宇光你怎么想这件事?”范宇光皱眉说:“我会想冯淼与你有什么无耻勾当怕我知道,而且冯淼已经得到好处了,我也想要拿一百块,甚至还想要更多。”“对,就是这个道理。”朔铭一拍手。立即对范宇光说:“让工头召集屈家庄本村的工人集合,说有别的活要干。”“直接给钱恐怕不行,村民们齐心协力不就是为了能从地里再挖出什么宝贝么?”范宇光摇摇头觉得不可行。朔铭说:“哪有这么简单,老子这脑子可是24K金的。”“又犯病了。”范宇光摇头:“早上没吃药吧,装X装的这么没水平。”“赶紧去吧。”朔铭推了一把。朔铭立即打电话给凤舞珍,一阵商量之后朔铭更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