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嗣被逼问得满头大汗,他着实很为难,上面有王印封条,他倒真不敢有好奇心了,但如果不检验,被秦王殿下追查起来,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犹豫良久,萧远嗣道:“要不就随便打开一两个箱子,我们也走走过场,大家都能交代,刘将军,这样总可以吧!”刘兰成摆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好吧!就看在是秦王殿下的命令份上,一两个箱子可以接受。”刘兰成便对校尉道:“你自己挑吧!要打开哪个箱子,随你决定。”牛车上的箱子当然有大问题,只是前面十几辆牛车上的箱子没有问题,而且刘兰成赌这名旅帅要打开箱子给上司看,绝不会跑到后面去挑选,所以他的话说得没有一点破绽,‘随便你挑!’旅帅当然不敢随便乱挑,而且也要给城头上的上司看见,他便在第二辆和第五辆牛车随手指了两口箱子,又抬头看了看城头,萧远嗣点点头,表示认可。“这就两口吧!”旅帅指着两口箱子道。刘兰成一挥手,“抬下来打开!”几名士兵将两口箱子小心翼翼抬下来,撕掉封条后打开,顿时一片金光灿灿,箱子里面竟然是一锭锭的黄金,城头士兵顿时一片惊呼。萧远嗣立刻明白了,这些东西绝不是自己该过问之事,难怪会有五百骑兵护卫,他心中一阵后怕,连忙道:“可以了,请过关吧!”刘兰成面无表情,一挥手道:“进关!”一辆辆牛车接二连三进了关隘,刘兰成给后面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立刻率领百余名骑兵横在桥头,将十几名守桥唐军士兵隔离开,这是为了防止唐军破坏桥梁,使后面隐藏的军队无法渡河。萧远嗣立刻发现了端倪,高声喝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刘兰成见时机已成熟,便大吼一声,“动手!”四百名骑兵一起动手,举矛向身边的守城士兵刺去,守城士兵措不及防,顿时被刺倒一片,惨叫声四起,这时,已经进城的三百辆牛车发生了变故,只见一口口箱盖被踢飞,从箱子里跳出一名名披甲戴盔的隋军士兵,三百多辆牛车,近一千六百口大箱子,那就是一千五百余名隋军士兵,加上五百隋军骑兵,都是最精锐的内卫军。守城的两千唐军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两千唐军士兵被杀得哭爹叫娘,纷纷跪地投降。城头上,萧远嗣不是刘兰成对手,节节败退,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咬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兰成冷笑一声,“内卫将军刘兰成,听说过吗?”“原来你就是……”萧远嗣知道今天自己难以幸免了,他大吼一声,挥刀向刘兰成劈去,“一起死吧!”刘兰成身子一闪,躲过这一刀,却抓住对方下盘破绽,侧身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萧远嗣被踢得连退两步,面前空门大开。刘兰成长啸一声,欺身而上,一刀如闪电劈去,斩断了萧远嗣咽喉,萧远嗣捂着咽喉后退两步,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城头摔下去,当场惨死。这时,武关城头上鼓声大作,藏身在数里外的四千隋军骑兵策马向武关奔腾而来,杀进了武关,武关失守,也就意味着关中的南大门被打开了。刘兰成接到的任务并不仅仅是夺取武关,更重要是敲山震虎,攻取上洛郡震动关中。刘兰成随即留千名骑兵镇守武关,他自己则率五千骑兵向商洛县和上洛县滚滚杀去,只用一天时间,北隋骑兵便横扫上洛郡,求救的急件如雪片般飞向长安。如果说荆州失守,李渊的心情主要以遗憾和失落为主,毕竟荆州较远,威胁不到长安的安全,而河套以及雕阴、朔方等郡失守,就仿佛一把巨剑悬在头顶,令李渊倍感压力。可现在上洛郡失守,这就像一把匕首自插长安下腹,它引发的震动和恐慌不亚于几年前的蒲津关失守,整个长安人心惶惶,短短一个上午,长安米价便从斗米两百钱暴涨到斗米五百钱,引发了长安的第一次抢米风潮。李渊还没有从淅阳郡后勤大营被摧毁中恢复过来,又再次遭遇了上洛郡失守的打击,他又急又气,紧急召集重臣,在武德殿内商议应对之策。众人也知道暂时不能提淅阳郡之事,否则双重压力会让天子爆发雷霆之怒,所以大臣们都小心翼翼,尽量就事论事,绝不涉及到淅阳郡。刚刚从荆州回来途径上洛郡的陈叔达比较了解上洛郡的最新情况,他率先对李渊道:“上洛郡只有两头,也就是武关和蓝田关有驻军,另外在上洛县有一千郡兵,各县有三百郡兵,凭这点军队肯定无法抵御北隋骑兵的进攻,但蓝田关有五千驻军,加上关隘险要,微臣估计隋军很难拿下蓝田关,所以陛下也不用太担心,形势也没有那么紧迫。”旁边刘文静也出列道:“陛下,陈相国说得没错,奏报上说,隋军只五千士兵攻入上洛郡,微臣也觉得张铉不可能派主力前来攻打,这应该是隋军的独狼进攻,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军队部署,我们首先自己须稳定下来,不能被隋军扰乱了心神。”陈叔达和刘文静的一番话让李渊稍稍心安,但他心里明白,上洛郡和关中就一关之隔,而且蓝田关远不如武关险要,隋军能攻下地势险要的武关,也一定能攻下蓝田关,这件事无论如何要立刻解决,他目光投向大将军李神通,镇守武关和蓝田关的军队都是他的部属,看他怎么给自己交代?李神通心中比谁都惶恐,上洛郡原本有一万驻军,他害怕李世民将军队全部带走,便在李世民出兵南下前将一万军队撤回,导致上洛郡兵力空虚,这完全是他李神通的责任。李神通感觉到了圣上目光中的责怪,连忙躬身道:“启禀陛下,卑职愿率关中三万驻军南下,歼灭这支隋军,夺回上洛郡。”不等李渊表态,一直沉默的李建成道:“父皇,大将军的军队不能这样草率南下,这样会引发更严重的危机。”“为什么?”李渊不解地问道。李建成走出不慌不忙道:“父皇,各位大臣,首先我们不知道这支隋军骑兵到底是什么人统帅,是谁的部将,可以说知己不知彼,其实我们应该能猜到张铉会派谁来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他最精锐的内卫军,也就是刘兰成的军队,虽然只有五千骑兵,可它们的战斗极为强悍,如果真是这支骑兵,大将军的三万军队能否敌得过?一旦三万军队被击败,刘兰成的军队趁势杀进关中,引发的严重后果又该怎么办?请父皇三思!”李建成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清晰透彻,李神通也知道太子说得没错,上洛郡的骑兵极可能就是刘兰成的内卫军,否则怎能轻易攻下武关?他也不敢再主动请缨了,等待天子的裁决。李渊沉吟半晌道:“那依皇儿之见,我们该怎么办?”李建成行一礼,“启禀父皇,上洛郡一定要夺回,但最好不轻易使用关中的军队,关中军队严守蓝田关,静观局势,应该从外面调用军队,儿臣建议将孝恭军队调回上洛郡,从南面进攻隋军,如果他们顺利进入上洛郡,关中唐军再南下上洛郡,两支军队南北夹击,这样可保万无一失。”“那南阳郡怎么办?”李渊又问道。“父皇,儿臣觉得他们应该已不在南阳郡。”李建成说得很含蓄,言外之意就是提醒父皇,淅阳郡出事了,李渊顿时明白了李建成的意思,他默默点头,问其他重臣道:“大家觉得太子殿下的建议如何?”众人纷纷表态,皆认为太子的方案更加稳健,更加考虑到了关中的安全,李渊当即决定采用李建成的方案,他立刻下令用鹰信方式通知李孝恭从南面进攻武关,务必夺回上洛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