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军车出现在公社家属院前面不远就被发现。于是最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在新娘新郎还没回来前，亲家们先相逢。张志涛拉开车门，“我正忙不开，两位兄弟快来帮忙。”被牵连的无辜张爹无奈地笑了笑，只能跟着赵大山他们进去。而周娇连忙朝双胞胎眨眨眼，“爹娘你们先进去，我倒回去看他们到了哪，好给你们报信。”“六一，五一，跟奶奶先进去。”“不要，我要去找爸爸。”“奶奶再见。”五一已经挥着小胳膊直摇。周娇朝张母比了比眼前人群，笑了笑，“娘，我带他们兜一圈，冷了就进去。你先进去喝杯茶暖和一下。”张母瞪了她一眼，知道她烦人多，只好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相劝，在双胞胎的奶奶再见声下进了里面。一等人离开，周娇让他们哥俩坐好拉住扶手，自己慢慢倒退离开。她也没真的去路上等人，疯了不成？她儿子还不得冻坏。开到公社小饭店门口，她往那瞧了瞧，厚帘子盖住，也看不到里面，“六一，五一，妈妈带你们进去吃炖蛋好不好？”六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歪着脑袋，“不是找爸爸吗？”“外面太冷，我们先进去暖和一下，你爸爸还没这么快过来。”“那哥哥呢？”周娇看了看乖巧的五一，再看向十万个为什么的六一，“你爸爸跟哥哥一起，等一下他们来了会有鞭炮声，我们就能见到他们。”“那，好吧。”周娇下了车，从后门抱下两个儿子，牵着他们进了饭店。里面没有一个顾客，可暖气很热，一下子全身暖和很多。“周娇？”周娇立即扭头一看。“真的是你？我都好几年没看到你了。稀客啊，快进来坐下，这是你儿子？是不是双胞胎？”程峰媳妇王姐高兴地跑上前，蹲下看着双胞胎。周娇笑了笑，拉起她，“我去了县里招待所，听大师傅说你还没转过去，刚才就想看你是不是在这边。”“一言难尽啊。”王姐想了想笑道，“不说我的事了，小宝贝们，阿姨请你们吃面条好不好？”六一和五一听了看向周娇。周娇牵着他们慢慢往服务台走去，“你们要喊大娘。”六一瞥了眼王姐，“大娘好。”五一紧跟其后打量了她一眼，“大娘好。”“哎呀，娇娇你们家双胞胎可真有礼貌。小五呢，我记得你还有个大儿子平安对不对？他们没回来？”“不对，不对，今天是云涛结婚，你们是过来吃喜酒的对不对？我家那位可是一早就过去了。”五一等她话落，“妈妈，还要吃蛋羹吗？”周娇失笑，看向王姐，拿了出钱，“先替我跟师傅要一碗蛋羹，孩子到现在该饿了。”“不用，我来请客。”“那可不行！你要这样我就走了。”周娇怎么会接受，又不是上人家家里。王姐多少了解她的脾气，接过钱，笑道，“你还是这么客气。行了，我先进去催一下师父。”这边周娇等她进了里面，抱着两个儿子找了近处入座，“先吃点填填胃，等回家妈妈再准备好吃的给宝宝。”双胞胎点点头。六一又看向棉帘子，“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找不到我们？”一旁的五一配合地解释：“姥爷让我们跟住爸爸不能走丢。”周娇边脱孩子手套，边好笑地回道：“有车子在外面，你爸那么聪明一看到就明白了，你们要对他有信心。”“嗯，爸爸像我。”五一立即说道：“我像姥爷。”“笨蛋！”“你是傻子！”“……”对于孩子们的官司，周娇知笑不语。这对一周岁前还能相互还手斗殴，现在倒改了，可还嘴是改不了，幸好对外时三兄弟很团结。不一会儿，小兄弟俩已经停止争吵，又哥俩好地谈论几个堂哥如何？等王姐一从厨房出来，他们立即闭嘴不语。这一幕每次让周娇失笑。人小鬼大说的就是她家三个儿子。被她引导几次，现如今双胞胎自热而然地遇上什么人就开始学会观察对方言行举止。“呀，你儿子可真乖，不像我家里几个，真是愁死我了。”周娇瞥了眼身边安静乖巧的一对儿子，笑道：“长大就好了。”“好什么，老大比你们平安小一岁，可调皮了，这么冷的大冬天，他爷奶一下子没看到就溜出去玩，每天懂得流鼻涕。”“除了小闺女安静点，老二也皮的不得了，还没学会走路，一不留神就爬到院子外。现在大了，跟他哥是天天往外跑……”周娇其实还真不知她生了几个孩子。因为张国庆来往的朋友不少，而乡下送礼也不多，不是一两斤红糖就是几斤鸡蛋。因此往年这些人情都是她婆婆先替他们处理。比如自己家这对双胞胎出生，就有人送了不少礼过来，他们也不可能让公婆往京城寄，张母也懒得样样跟他们汇报。不过听她老人家曾经也说过除了几家关系比较好的，其他人也渐渐因为他们夫妻俩在外断了人情往来。程峰这两口子倒是一直随礼，否则周娇刚才也想不起过来看看对方。“我现在恨不得拿根绳子拴住他们……”周娇浅笑着听王姐念叨。说真的，她很不习惯听到当母亲的当着外人面贬低责怪孩子。这些会让她想起不愉快往事。幸好一大盘蛋羹拯救了他们母子三人。等俩兄弟吃完蛋羹，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开始响起，两兄弟顿时抬头看向周娇。她笑着点点头，“你们刚吃完，必须先歇一会儿。过了十分钟你们爸爸没来，妈妈带你们去找他跟哥哥。”原本坐立不安的兄弟俩人一听玩，咧嘴一笑，指了指地上。周娇抱着他们下来，看着他们饶有兴致地围着一张张长凳子和墙头挂着的小黑板打量。这一切对于生活在大院内的他们真是比较少见。明年春暖花开时，该带他们去福利院和乡下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