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琼按当初梦生所说的来到玉峰山下,看着满园花开洁白如玉,风姿绰约,格外清秀淡雅的琼花,心中不禁思绪万千。琼花初绽蕊,绕梁紫燕飞。东风如解意,何须化蝶追。吟诗千般赋,寻词百转回。脉脉心香冷,南柯一梦归。眼前浮现出扶着师弟爬山涉水寻医访病的情景,心中止不住浮想联翩。“姑娘,你在此已有一日了,是寻物还是访人?”一位皓首老翁慈祥地问道。“老伯,这娄邑玉峰山居然也有琼花啦?”杨小琼问道。“这里是玉峰山,但已改名为昆山县了,那娄邑郡乃春秋战国时的称谓了。”老者说道,“我们昆山的琼花还是隋炀帝下令开凿了大运河后从扬州那儿移植过来的。”“哦,已经近千年过去了,真是沧海桑田哪!”杨小琼感叹着。“姑娘,你不会脑子有问题吧?怎么问到千年前的娄邑啦?”老者惊奇地说道。“老伯,没什么,谢谢了。”杨小琼说道,“我是来寻访故人的。”“真是个花痴!”那老者一边喃喃着一边向外走去。花痴觅蝶恋,人痴怨女苦啊!杨小琼痛苦地想着,师弟啊,相去千年你在何方呀?怎么音讯全无啊!“大姐,你怎么在这儿呀?”“二弟,师妹,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呀?”杨小琼看着来到跟前的杨小遂和施婷惊喜地说道。“施师妹一定要我带来见父母,我们也才到呢。”杨小遂说道。“二弟,”杨小琼看着杨小遂和施婷微笑着说道,“好呀,天造地设的一对呀。二弟可要好好待我小师妹哦。”“大姐!”杨小遂和施婷分别呼唤着,杨小琼分明听出了两人话中的不同语气。她暗中想回到老家一定要和师妹好好问问。“二弟,师妹,我们一起回去吧。”杨小琼说道。“好,我们一起回家吧。”杨小遂应道。三人一起飞升而起,突然,施婷“呃”的一声,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杨小琼急忙上前接住,“怎么啦?师妹?”施婷满脸通红,轻轻地说道:“师姐,我、我、我有了。”“二弟,你呀你,来扶着师妹,不*,我们慢慢步行回家吧。”杨小琼侧目而视杨小遂。“是,大姐。”杨小遂上前扶住施婷。三人回到杨家庄,爷爷杨不凡已经仙去多年,现在的家主正是杨小琼的父亲杨清山,居然也是元婴初期境界了,然而母亲因没有突破到元婴已是逝去。看到杨小琼姐弟俩回来,杨清山自是满心喜欢。三个孩子离家近千年了,除了杨小遂经常有音讯传回家报平安,老大杨小琼和老幺杨小苟杳无音讯。杨清山还以为那两个孩子因没有突破到元婴期已是老死了。想不到老大杨小琼竟突然回来了,而且也突破到了元婴。然而,看到三个孩子的目光,杨清山心中却是暗自心惊。老大杨小琼的目光雾蒙蒙一片,流露出的满是哀愁;老二杨小遂则是扑朔迷离,闪烁着举棋不定的神情;而紧随杨小遂的施婷却是专横执着,目光不离杨小遂左右。这三个孩子虽然也经历了近千年,但是看来依然不能省心啊。杨清山心中暗暗地想道。晚饭后,杨清山将小琼叫到厢房,真切地问道:“闺女,这近千年来,一定是吃尽了千辛万苦,有什么哀怨和父亲说说。”“父亲,我此次回来是找我的师弟梦生,也是娄邑人,现在改为昆山了吧。”杨小琼说道,“他家在万丈潭边。当初我们相约千年相会。”“哦,之前我听说他回来过的。”杨清山说道,“当时都传他灭独角族,又将弟弟又生送往惠灵门修炼,后来就不知所踪了。”“啊,他回来过的呀。”杨小琼激动地说道。“孩子,你心系着他,但不知他是否也心系你呢。”杨清山说道,“凡一事一物之生,本身的因素叫做因,旁助的因缘叫做缘。例如稻谷,种子为因,泥土、雨露、空气、阳光、肥料、农作等为缘,由此种种因缘的和合而生长谷子。你或许有此想法,心系他身,然而他之心怎样?外部环境如何?有时即使两人心心相印,可是外部环境不许可,最终是有因无缘。所以,孩子,不要太执着,一切随遇而安。”“父亲,我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我总要和他见上一面的,才能了却心愿。”杨小琼说道,“父亲,你给二弟开导开导,他好像心存旁鹜。弟妹已有身孕了。”“好的,我自会找他的。”杨清山说道,“你去和你的师妹聊聊吧。”庭院梨花下,杨小琼独自静立着,想着父亲的话语,心中起伏。昨夜,谁,牵来一场春雨?落满玉峰塔前的路径,木窗被推开的声音,照见风里——隐藏的刀刃,春雨成丝。一些奔腾的文字,开垦内心的荒凉,翻锄吴越千年许多底韵的泥香,一枚古老的曲种,被播种,一些花开的疼痛,从恒升桥的额顶,一路延伸到古戏台的发梢。谁,静坐廊庭?点燃拐角的灯笼,青铜酒樽,驾驭一位儒者血液,灼热的诗行爆裂,燃烧成明月的金箴,悬置苍穹。“师姐,你怎么一人在花前月下吟诗呀?”施婷轻轻走向杨小琼。“想起一些往事,不禁思绪万千。”杨小琼捋了下刘海说道,“师妹,你也睡不着呀?”“师姐,你说这个孩子我该生下吗?”施婷哀声悠悠地说道。“师妹,看你目光不离我二弟,难道我二弟——”杨小琼说道。“十年前四大门派弟子到仙霞胜境历练,穹窿派是我领头,灵隐寺是他领头,惠灵门和鬼灵门分别是又生和金照领头。在弟子们进入仙霞胜境的一年中,杨师兄一直呵护着我。我俩由此产生了情愫,相爱了。”施婷慢慢说道,“可是,历练结束,四派尊主梅子召集我等相见。结果——”“结果怎么样?”“杨师兄开始冷落于我了。”施婷伤感地说道。“那你的肚子里——”杨小琼问道。“是我趁他醉酒时主动的。”施婷说道,“我想这样应该能将他羁留住了,可是——”“唉,因缘,因缘,何为因缘呀?”杨小琼轻轻说着,又像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