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样?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象中的阴间,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人能够保证阴间一定就是他所想像的那个模样,因为没有人去过阴间,而去了阴间的人,都不可能回来了。自古以来,有许多的传说有些人死了,魂魄都被拘走进了阴曹地府,见到了牛头马面见到了已经死去很多年的亲人,甚至见到了许多地府里面的情景,然后又活着回来了,但是传说只是传说,尽管它再怎么活灵活现,但是都不太可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而人们对于这种事情,多半还是当做是一个故事来听,毕竟现代社会,人们更加相信死后归于虚无,至于因果循环善恶相报这种事情,多半都问心有愧的他们下意识地抗拒和不敢去想象。而此时,沈重山见到了真正的阴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沈重山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山川有树木有流水,和现实世界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嘈杂的人流和车流,也没有高楼大厦,整个世界仿佛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下,而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就是整个世界,都是阴暗的。就好像是现实世界中暗沉到了极点的一天,一切都浸泡在这种灰色和黑色糅杂的光线中,抬起头来看,天空雾蒙蒙的,没有丝毫太阳的踪迹,微弱的光线下整个世界却出奇的清晰,就好像是一部高清无码的风景大片一般,这里没有雾霾,空气中也没有该死的PM2.5,一切都无比的纯净,阴沉的纯净。一阵风吹来,沈重山忽然感觉浑身上下冷的厉害,这阵阴风仿佛带走了他身体所有的热量,此时沈重山才注意到自己站在一条小路的旁边,而这条小路,两侧芳草萋萋,从远处蜿蜒而来,再到远处曲折而去,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这一阵阴风中,一阵阵的铃声传入耳中,沈重山抬头看去,竟见到了一队人远远地走过来。白幡白布,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头戴着高帽,手中拿着一根白幡面色惨白的高瘦男人,这高瘦男人走两步,便一抖手中白幡,说也奇怪,那白幡一抖,就有一阵阵的铃声传来,而沈重山亲眼见到他的身后,跟着长长的一串队伍,这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整齐地跟在这个高瘦男人的身后,身体僵硬,好像关节已经僵直了一般,他们穿着的衣服五花八门,有西装革履的,也有穿着病服的,还有穿着寻常的便装,而这些人,好像都失去了意识一样,面色是没有丝毫血色的惨白,而惨白之余,眼眶下则是令人发憷的青黑色。手持白幡的高瘦男人走几步,手中白幡铃声传递出去老远,沈重山能看见一缕缕的魂魄从各个地方被吸引过来,到了队伍的末尾,然后没有丝毫意识地跟着他朝着前面走。见到这一幕,沈重山只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子冷气从天灵盖钻了进来,瞬息之间就传遍了全身,让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缩紧了。随着高瘦男人的靠近,沈重山更清晰地看见了他的模样,此时沈重山才发现他很不正常,身上的白色衣服很僵硬,没有丝毫布料该有的柔软,仔细看去,那竟然是纸做的衣服,就好像阳世间的人们在清明祭祖的时候经常会烧的纸衣服,而这纸衣服整个儿套在了这个高瘦男人的身上,而他的脸,竟然是那种厚厚的一层白粉,这种白粉扑在那张脸上,让人感觉分外的诡异,他的嘴唇猩红而凉薄,此时,沈重山听见那嘴里有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生老病死,善恶有报,活为人,死为鬼,有恨有怨,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魂安息!”高瘦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完全给人感觉不到丝毫中气,反而像是从喉咙里面哈出来的气,在你耳边轻轻地吹响一般,明明沈重山和这个高瘦男人还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但这声音,却好像就在沈重山耳边传来一样,让沈重山几乎感觉是不是有人趴在自己的耳边说话。这一句话落了地,当沈重山听见魂安息的时候,一阵铃声传来,这铃声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竟然让沈重山不受控制地整个飘飞起来,然后沈重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之中,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队伍的末尾。这拿着白幡的高瘦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沈重山跟在他带领的队伍后面,感觉到身后时不时地有魂魄飞来,而耳边全是他念念有词地重复着的那句话,听着这句话,沈重山感觉自己的内心竟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仿佛一潭死水一般丝毫兴不起波澜,好像哪怕是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打破此时自己内心的平静…沈重山并没有注意到,随着他内心的平静,他脸上的表情竟然也渐渐地被身前身后的那些鬼魂的表情所同化了,一脸的木然,面色慢慢地发白,而眼袋也开始浮现出来,甚至连身体关节都开始变得僵硬。就在此时,沈重山瞳孔深处,一抹金光闪烁,一股浓郁无比的神性从内心迸发出来,而这神性,就好像是一声宝相庄严的断喝,喝醒了沈重山即将沉睡去的灵魂,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沈重山好像被一盆冷水给淋了一头,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变得无比清楚。就在沈重山清醒过来的时候,队伍忽然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拿着白幡穿着纸衣的高瘦男人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那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沈重山。沈重山站在原地,被这双眼睛盯着,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沈重山很不舒服,于是沈重山也抬起头,和这个高瘦男人对视。良久,拿着白幡的高瘦男人慢慢地转过身去,手中白幡轻轻一晃,那铃声和念声再次传来,队伍也重新开始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