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旗已立,妖能已悉,更有橘猫串串守护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准备好了。而直到这时候甄殷鉴才开始进行肉身重塑的第一步——舍去肉身。所谓有舍才有得,想要重塑肉身必然需要抛弃之前的,而这种抛弃当然不会轻松。事实上甄殷鉴需要散尽体内的所有力量,然后崩毁所有的肉身组织,这样才算是完整的舍去了肉身。听起来比较简单,事实上这却是十分凶险的过程。可以说舍去肉身而不死才是这重塑肉身中最为关键的一步。现在,甄殷鉴开始执行他这一步的计划。首先他深吸一口气,一身衣裳尽数震碎,此时他已经是光着身子。这自然是因为接下来的舍去肉身的不需要衣裳这种负担。“释法!”做完这一切之后,甄殷鉴双臂向前舒展,与此同时体内强大的法力自一百零八处灵穴中流淌出来,又向他双臂方向流动。大量的法力经由肩膀、手臂一直流向掌心,最后化为白茫茫的气体逸散而出。这白茫茫的气体正是甄殷鉴体内的法力具象存在,简而言之甄殷鉴将体内的存在的法力尽数通过双臂疏导出来。这般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体内的灵穴都已经枯竭如井,甚至放出了强烈的“抗议”。而甄殷鉴也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身体向是被掏空了一般,极度的饥饿。“毁穴!”下一刻,甄殷鉴猛然用力,只听到无数声气爆声自他的体内传出。而这时,他浑身绷紧,面容也变得痛苦而扭曲起来。身体很快变为赤红之色,仿佛醉虾一般。剧痛如狂风大浪一般将甄殷鉴吞没,他却没有因为痛苦而昏迷过去。“接下来是崩身!”将身体灵穴尽数毁去,令它无法自然而然的从天地中汲取灵气化为自身法力。甄殷鉴知道下来是最凶险,也是最有关键的一步。所谓崩身,自然是彻底的崩毁肉身,这一步关系性命不由甄殷鉴不慎重。失去了浑身法力,甄殷鉴剩下的也就只是肉身的力量了。可这肉身的力量因为他本身的境界原因,那也是强大无比,堪比神王境修士。想要崩毁肉身,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时虽难,但甄殷鉴心中已有了决断,自然不会放弃。他首先引导皮膜震动,尝试利用肉身的力量撕裂自己的皮膜。只见甄殷鉴胸膛皮肤猛然破开,滚烫而沉重的鲜血滴落下来,竟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水滴状的三寸小坑。第一步完成,接下来甄殷鉴继续引导自身皮肤破碎,伤口无限蔓延,而他的身躯也仿佛撕开的纸一般,一截一截破碎下去。破碎的同时也伴随着大量的鲜血滴落,鲜血滴落满地汇聚成一滩闪着金光的液体。毫无疑问,已经是神王境层次的甄殷鉴身体早已经被彻底改造,就算流出的鲜血也与一般修士大为不同。很快,甄殷鉴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就裂开,最终像是剥了皮的野兽一般,鲜血淋漓起来。“呼……呼……”甄殷鉴重重的喘息着,脸色有些惨白,正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毫无疑问现在的他非常痛苦,这种剥皮一般的痛苦当然非同寻常,若不是他以高深的境界压制,恐怕早就受不了。但这并非结束,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更痛苦,也更艰难。皮肤的破碎,鲜血的舍弃那都只是开始,接下来他需要将血肉一点一点从骨架上分离出来,这样的难度就比之前大了许多。忍着剧痛,甄殷鉴肉身如蜜蜂振翅速度极快,而一小块血肉也如雪花一般自他身体脱落。这剧痛要胜过剥皮抽血更多,令他的脸色越发惨白起来。每一寸血肉的剥离都是十分艰难的过程,要知道他早已将肉身修炼到极致。如此强悍的肉身即便他放开防御想要自行崩毁也困难无比。每一块血肉的剥离都带给他一种灵魂上的颤栗,这种痛苦绝非一般的修士能够忍受。哪怕那些能够扛住无数酷刑的硬汉,在这般痛苦之下也会精神崩溃,意志沦陷。但甄殷鉴毕竟不同于凡人,他以极强的意志压制住了这种痛苦。尽管艰难,尽管虚弱,他还是完成了血肉的剥离。只见地面上铺满了甄殷鉴的血肉,它们混合在一起仅仅是让人一看就会感觉到头皮发麻。甚至于橘猫串串看到这一幕都有要偏过头去,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这只小橘猫不会劝甄殷鉴放弃,这件事情重要无比,又涉及到它与甄殷鉴的为难,纵然残忍也必须要做下去了。血肉分离的甄殷鉴此刻仅剩一身白骨。这每一寸白骨都莹白如玉,坚硬胜金,几乎等同于最极品的炼器材料。而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也就是将他的金骨崩毁了。到了这一步,甄殷鉴所能感到的痛苦程度已不如之前,但是难度却大了数倍不止。要知道骨骼本来就是人身体最为坚硬的地方,更何况甄殷鉴这种肉身已经修炼到极致的体修强者。他想要将肉身的每一寸金骨都崩碎成末,这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与意志了。而到了这个时候,甄殷鉴已经陷入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一身法力尽毁,肉身力量所剩无几,想要将最后一步完成,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坚持下去。”甄殷鉴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此刻双目已不可视物,仅仅靠法识感知,身体可谓虚弱到了极点。但他依然要完成崩碎金骨这一步,而且要完成的妥妥当当。否则的话,将会对重塑肉身造成不利影响。这绝不是甄殷鉴希望看到的事情。而留给他的时间、精力也不够二次重塑肉身了。忍受着身体的虚弱,甄殷鉴一点一点尝试破碎金骨。当他颤颤巍巍的操控力量破碎左手手指尾指骨之时,立刻就遭遇到了难题。并非是痛苦影响到发力,而是他肉身的力量经由这把消耗已经所剩无多,竟无法破碎这小小一截指骨。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却没有办法令指骨出现哪怕一丝裂痕,这令他有些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