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的出现,立刻引起全场的注意。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这位就是传说今天要和秦家三公子宣传联姻的新娘吗?”“就是她。你看人家的相貌和气质,也难怪秦名那种女人堆里混出来的公子哥也迷得如痴如醉。”“我主要家里母老虎管得太严了,要不我一定想办法和她做朋友!”“得了吧,你不知道她可是安弘盛的压箱底宝贝,谁敢有歹心?”宾客们毫不吝啬的盛赞,引起了旁边一位女人的不满。此女和安雅差不多的年龄,穿着十分华丽,戴着一套相当名贵的首饰,正是安玄明的二女儿,安雅的堂姐——安美玉。安美玉听到别人对安雅的称赞,和旁边她的堂哥、安玄伟的大儿子安泰学低声冷笑道:“哼,长这么好还不是要乖乖躺到不喜欢的人床上,还不得被那个有名的花心大少变着花样玩弄。”安泰学一双贼眼瞄着安雅的身材,不怀好意的笑道:“妹妹,你也别这样说安雅。好歹她也是为了咱们安家献身的。”“少装好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对你那位情妹妹有什么心思。你现在只恨自己是她哥哥,不是那个姓秦的吧?”安美玉毫无顾忌的说道,“没事,等过几个月,姓秦的玩腻了,你就有机会了。”安泰学没有丝毫羞耻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去陪客人了。安美玉一心妒火没处发泄,忽然看到不远处自己一个二表姑家的孩子在不远处,便招手喊他过来。这个小孩子约有七八岁大小,手里拿着把玩具枪,一脸淘气的表情。“姐姐给你的钱,拿着买糖吃。你帮姐姐做件事,好不好?”安美玉从钱包里掏出十几张人民币塞给小孩子,又指了指刚刚要落座的安雅,“你看到那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姐姐了吗?你去打她两枪,我回头再给你发这么多钱,好不好?”小屁孩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急忙一把抓过塞进口袋里,眯着眼睛看见安雅后,立刻二话不说跑了过去。安雅正打算坐下,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弹到了自己身上,当即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白色礼服的前胸上,多了一块硬币大小的污渍。她正在纳闷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是一个东西落在了衣服上,随之又是一块污渍。她这才四下打量,看到几米外站着一个左手叉腰、右手举枪的小孩子,正像看待敌人一样的看着他。安雅无奈的撇撇嘴,上前微笑道:“小朋友不能乱玩枪哦。乖,不许再打姐姐了,好吗?”说着话,她就要去摸摸小孩的脑袋,主动示好。可她手刚伸出去,那小孩子原本怒目而视的表情,忽然就变成了满脸委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这边刚哭,那边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妇女就闻声大步跑了过来,喊道:“哎呀!谁打我家虎子了?”安雅苦涩的笑了笑,急忙起身要解释。可没想到那中年妇女竟然冲上前就指着安雅的鼻子骂道:“我家虎子怎么你了?你看你长得也算个人样,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打呢?哎呀,我的虎子诶,咱娘俩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啊?”安雅觉得十分尴尬,却又无可奈何,张嘴几次想解释,都被中年妇女粗暴的打断。旁边安玄秋被哭声吸引过来后,看看安雅,注意到她衣服上的两处污渍,又看看小孩子手里的枪,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只是安玄秋也不认识这个中年妇女是谁,只好在旁边大声说道:“嫂子,嫂子,这是怎么了?我是玄秋,有话好好说。”中年妇女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嚎道:“安玄秋啊?你家女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还来帮他!”“小虎乖,快告诉妈妈,她打你哪里了?”小男孩当着安玄秋父女的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姐姐刚才很生气,打了我脑袋两下。中年妇女立刻嚎啕大哭道:“哎呀,我家虎子可是班上的尖子生,这要是打傻了可怎么办啊?你们给我评个理啊。”安玄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嫂子,不要胡闹了!这里都是贵客,你这样成何体统?”“体统?”中年妇女抹了抹眼泪,歪着嘴角说道,“是啊,我们农村出来的女人是不知道体统,哪里比得上你们首富家知道体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成为秦家的老丈人了,就不把我们这些农村来的穷亲戚放在眼里了?”“胡说!大嫂子,你这说得叫什么话?我们都是一族……”安玄秋垂在两腿上的双手,暗暗捏紧,强压着怒气劝道。“我胡说,我胡说!你敢说没有这回事?你敢说你家女儿不急着嫁给人家秦公子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安家人没用了?告诉你,你可别忘了当初推你做董事长,我那死去的老头子还投你一票呢。”中年妇女越说越起劲,“现在他死了你就可以在家里为所欲为啦?告诉你,欺负我们娘俩儿就是不成!我们能把你推上去,也能把你拽下来!”“别以为秦家会给你们撑腰,那是你女儿上赶着找人家儿子。我可告诉你,我老头子他爸可是咱老家村里的族长,你要是敢胡来,明年公司选董事长,我们全都不理你!”安玄秋气得浑身发抖,可面对着一个农村族长的儿媳妇,他犹豫了。如果明年他不能做董事长,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甚至连这个农村的泼妇都不如!安雅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气又想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无奈的摇着头。这就是她的族人,这就是在江川市纵横数代、无可睥睨的安家族人!这就是她父亲安玄秋每年辛苦经营企业,却要拿出全部利润一起和他们分享的族人!这就是她安雅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从而获得相关利益的族人!甚至连一个农村泼妇都瞧出了她父亲的软肋,都知道她们一家三口在安氏一族中的地位。衣服脏了算什么?强嫁给不喜欢的人又算什么?一家三口的脸面又算什么?不过是这群饿狼眼中的一块肥肉而已!他们才不会去管你在集团办公室里累倒过多少次,他们也不会去管你在谈判桌上费了多少口舌,他们更不会去管你一个女人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他们只想知道,今天安玄秋掌管的云安集团为家族挣了多少钱,他们能分到多少钱。他们只想知道,你的一个女人嫁给别的家族,能给家里创造多少的利润,年底能多分多少。他们手中正端着的哪里是酒?分明血!他们嘴里正嚼的哪里是肉?分明魂!这些血和魂,全是来自正在被泼妇指着鼻子破口的安玄秋一家三口。幸好人肉太苦,否则这群虎狼般的族人,一定会把他们剁骨削肉,摆上肉架!这就是安氏的族人。安雅突然觉得自己坚持脱离安家的想法,是那样的正确和合适。只是天意弄人,那个曾经许诺带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离开的男人,在最后一刻退缩了。不怪他,不怪他,毕竟今天是安家和秦家的盛会,是一场无情的虐杀。安雅面对着没有任何一人前来帮忙的局面,无助至极、委屈至极,眼泪几次想突破最后的防线涌出眼眶,都被她生生忍了回去。她曾经答应那个男人,要做他的美丽女总裁,答应他要漂漂亮亮的站在众人面前。虽然她做到了一切他的要求,而他却胆怯逃跑。可至少他曾经给过她希望,就这一丝希望,也值了。安雅的堂姐安美玉,端着红酒杯,正优雅的站在桌旁,笑意盈盈的望着安玄秋一家三口,被那个闻名全族的泼妇姑妈厉声指责。“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终究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还不是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哼,安家年轻一代的女人里,我才是最美丽、最值得让族人骄傲的那一位!”就在安雅绝望的接受这一切时,突然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安总,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