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牵着安安到了院外,就见霍二淮和乌冬生乌秋水兄弟在说着些什么。
霍惜扭头看了霍念一眼,霍念朝她点了点头,悄声道:“那个乌冬生找爹想要活计做,但爹说他做不了主。”
霍惜一听心中便明白了。看来他一家脱籍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举步走了过去。
乌冬生自霍惜出现,也看到了她。他没想到,当初绝决地脱离了奴籍,如今又找上门来了。但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也顾不得太多,圣人还说男人要有屈有伸呢,一大家子都要生活。
乌冬生正愣愣想着,乌秋水已朝霍惜走了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口:“我哥,他想在我们庄子上寻些活计做。”
当初他哥是庄头,原本在庄子上吃香喝辣,比一般人过得都要好,为了侄子能求学,毅然决然脱了奴籍,他当初也想脱籍的,只是他娘没让。
没想到这才几年,他哥过得就不如自己家了。
霍惜看向乌冬生,“是你一个人找活做,还是一家人?”
乌冬生被问得有些尴尬,“我一个人找活做。”
当初脱籍,在附近村子落了户,攒了银子买了十亩地,送了儿子去念书,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没想到给女儿办了婚事,一家人要吃要喝,儿子现在连书都读不起了。
一亩地一季产粮四石左右,他也跟着庄子学,种了两季粮,但即便如此,种子要花钱,农具要花钱,扣除田税,丁税,再留下一家人吃用的,一亩地一年也存不了二两银子。
他又学着庄子在田梗上种了桑苗,养些蚕,即便如此,一年也没剩几两银。
再看二弟一家,吃喝不愁,每月有月银拿,在庄子作坊里干活,一月也能拿不少。两个侄子,一个在庄子里,一个在铺子里,都得了重用。
侄女有溪在庄子上做活,一月也能拿到一二两银子,去年她成亲,庄主还给了她二十两嫁妆,再加上她自己存的,比他小女儿出嫁都风光。
连他老母亲在作坊里做些散活,一月也能拿一两银子,过年还分了布和肉,年前还悄悄给了他好几两银子贴补。
乌冬生觉得有些羞愧。怎么脱了籍,还不如弟弟一家过得好了呢。
他当过庄头,知道庄子上的庄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怎么就这个他脱离了的庄子跟别人不一样呢。
乌冬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东家,听说连她爹娘都听她的,年纪轻轻,手段非凡,那双手是生财的手。
乌冬生敛了神,对着霍惜很是表了一回忠心。
霍惜一边听一边打量他,这一家人有些心高气傲,当初她就看出来了。读书考科举,没点底蕴的人家要供养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出来,太难了。
如今过不下去,也只乌冬生一人出来找活。其他人怕是还舍不下面子。
“你想入籍?”
乌冬生噎了噎,“我不入籍。但我必会忠心耿耿为主家办事。我当过十来年的庄头,对庄上的事务了解,能做账能看账本,与人做生意谈判,我自认都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