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在崔绒的面上,崔韫也愿意同沈婳多说几句。
“我所知便有两种,绒姐儿中的便是’不霍’,前朝太子便是被此药操控心智,闻此迷香后,除却双目无神,其余于旁人无异。本该稳战最后却兵刃相交时大败。只是书中对其描写所提不过寥寥数语,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失传已久,后,也再未闻。”
崔韫略一沉吟,这才继续道。
“嘉佑年间,京兆府存有数千起失踪案,皆幼童和女娘,盛京城门看管森严,能出入必然有造假的文书还有的便是‘不惑’。”
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接受城门吏的搜查,成功出城。
数千起?
这人数听着很多。只是时间跨越长达十七年。
就连丰州城,沈婳时不时都能听到幼童被拐的事,可见盛京天子脚下,管制是极好的。
他难得说这么多字。
沈婳竟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崔韫没有告知沈婳,研制不霍的药,很是珍贵。
而失踪的那些人,皆是显贵人家。
这其中,涉及到的实在……
侯府若处在弱势,便只有被欺凌,任谁都能上前踩一脚的份,可眼下阳陵侯府如日中天,又怎么不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
触不得,碰不得,偏偏总能鲜血淋漓。
这条路,注定荆棘重重。崔韫走过来了。而一切沉重和反噬该他背负,绝不该指向除他之外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这些,他不欲多提,沈婳也便识趣没问。
自药方改动后,沈婳能明显的察觉她比以往都容易饿。
她用餐讲究,吐出的骨头还不忘优优雅雅的整齐排成一排。
吃了三块,便腻了。
三,却是单数。
崔韫落在崔绒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到沈婳那边。
小娘子苦大仇深的盯着那几块骨头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显然在纠结。
也不知多了多久,沈婳总算有了动作。
玉筷再度朝排骨夹去,她吃的有些艰难,吐出骨头后,又整整齐齐的排好。这才有了释然的笑意。
崔韫薄唇微抿,似有恍然。
崔绒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唤他:“二叔。”
“你快告诉她,有些事没法强求。女娘那么多,你不会让她插队的。”
苛待她,是绝对做不了二嫂的!
这句话也许会让外人捉摸不透,可沈婳却一个激灵。
她顶着压力对上崔韫沉静又换成似笑非笑的眼。
显然,他猜出来了。
沈婳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苍白而无力道:“童言无忌。”
“恩,我没当真。”崔韫笑容寡淡却也单薄。
沈婳:……
气氛变得安静又透着一层诡异。
崔绒磨磨蹭蹭苦着脸将青菜味同嚼蜡一根根给吃了。好不容易解决完,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不带半分朝气的花儿。
崔韫见状,熟稔的从怀里取出帕子,动作轻柔去擦她油汪汪的嘴儿。
做好这些,这才崔绒抱起,告辞。
不过,他离开前,曾留下一句话。
“沈娘子不必相送,日后若有所求,崔某必然不辞。”
君子一诺,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沈婳让倚翠送去盏灯,若有所思。
她再想,要不要让崔韫鲨了沈瞿那狗东西。
可崔韫这种世家矜贵公子哥,怎么能沾上丑恶之人的鲜血?
“娘子。”
成贵被衙门扣留许久,将来去经过提了又提,最后在诉讼纸上扣上手印。
他回梨园后,天色已晚。
成贵脚步匆匆,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