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街道依旧喧嚣繁华。商贩走卒叫卖声此起彼伏。稚童来回嬉戏,所到之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景。
颜提督面色沉的能拧出墨汁来。颜桉负伤,路也走不得被家奴拖着。
直到回了府邸。
刚入书房,颜提督转身扬手,对着肖似他的那张脸,狠狠就是一巴掌。
「啪」
打的颜桉双眼发直冒金星,耳边嗡嗡的响。那本就肿胀的脸,愈发严重,里面的血丝仿若随时都能爆出。
「爹……」颜桉吐字艰难。
颜提督呼吸急促。
这些年他行事谨慎,何时落如此下风?彻底颜面尽失。
「别叫我爹!」
「我是怎么吩咐的?啊!」
「我说过不下三次,正值多事之秋,你万不能招风惹雨惹来祸端。你倒好,转身当成耳旁风!」.
「那是恭亲王世子!他再不成气候,父亲是恭亲王,那是官家的胞弟,你算什么?」
「孽障!今日——」
「老爷。」
提督夫人在府内焦虑不已,得之两人已归,现在书房就急急追来。见颜提督对颜桉疾声厉色的斥,连忙上前。
「桉哥儿都如此了,你作何还这般训他!」
再见颜桉衣摆鲜血淋漓疼的浑身抽搐,身上发热,脸上红的古怪,她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她训斥书房的婆子:「瞎了?还不去找医侍!」
婆子连忙去看颜提督的脸色。
「他还有脸上药?祸害全家的狗东西!依我看,不如趁着这次死了算了!免得以后再生事!」颜提督这次是气恨了。
提督夫人不可置信,她把颜桉护在身后。
「老爷!这是你的嫡子!他已受了如此责罚。还不够么?这次是姬霍上门滋事!姬霍仗着身份肆意妄为,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他好生生来颜府作何?我还替桉哥儿叫屈。」
「不过是几句失智拌嘴罢了,官家也该念着您这些年的功劳,怎如此心狠给他打板子?」
颜提督的头突突的疼。
恭亲王殿内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他,在耳旁来来回回的回荡,又好似在空荡山谷间,回音空灵阵阵。
——险些忘了,这颜娘子是老太太一手带大行教导之责,你这儿子却不是。
颜提督冷冷的看向发妻。
当年,提督夫人生下颜宓后,老太太就抱到自个儿屋里养了。提督夫人虽埋怨,可当年她未掌中馈,在府上处境艰难立不住脚跟,到底不敢生事。
后,她又生了颜桉。
老太太依旧让身边的婆子过来。
可这次,提督夫人抱着襁褓向他苦苦哀求。还未出月子的发妻,楚楚可怜的掩面而泣。
「婆母要走了宓姐儿,以至于那孩子向来不同我亲近,要见自己女儿还要婆母首肯。如今婆母还要桉哥儿,骨肉分离我这心里如刀绞。」
颜提督见此,也便做主让颜桉留了下来。
——母亲,您带宓姐儿已然吃力,如何还能再多一个孩子扰您清静。哥儿的事,您就莫插手了。
当年老太太是怎么说的。
——你当我乐意给你奶孩子?
老太太拍着桌子。
——行,我不管了,我一个老太太何至于讨人嫌。日后我就带着宓姐儿。
——你那媳妇都说我疼二房,可二房的子嗣我怎么不带?我是吃饱了撑的吃力不讨好?就她?秉性不纯能带好孩子?你当年要娶她,做了何等孽障事真当我不知晓?你若不是我儿,我何至于吃斋念佛替你还孽债?你有出息了
是官家跟前的臣,却被那种毒妇迷住了。是我做母亲无能如何也拦不住。日后有你苦头吃!
他当时觉得老太太言重了。
枕边人是他费尽心思娶进门的,即便往事不堪了些。又怎会带歪孩子?更何况,等颜再在大些,会跟着夫子读书。
颜提督又想到了颜宓。
上回他有疾,也是颜宓最是孝顺,忙前忙后的伺候。
若非卫家抓了他的把柄,正是他娶妻时犯下的错,他怎会愿意将颜宓嫁入卫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