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韬转身就离开,水君卓也是特别意外,跟曹怀庆点头致歉,连忙追了上去,心中暗忖,这不正常,苏韬并非那么不懂礼数的人,而且明知曹爷爷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经过客厅的时候,夏德春见苏韬快步离开,也是满脸诧异,心想这小子还没进去几分钟吧,难道是畏难逃走了?苏韬一言不发,调头就走的举动,吓坏了曹怀庆,也弄懵了曹定军。曹定军见两个人进来,其中有个年轻人,很没礼貌地直接离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刚才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君卓吧?"曹怀庆连忙解释道:“爸,这是水大伯请过来的拳师,上次他不是交给你一套拳吗?就是他教给水大伯的。至于君卓,是陪同那个拳师过来的。”“请他过来,探讨拳术,他为什么调头就走,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曹定军活得久了,想要成功骗得了他,难度不是一般大。曹怀庆想了想,还是把真相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是个大夫,之前救了水大伯的病,所以水大伯就将他介绍了过来。”人都已经走了,就是让父亲知道个中原因也无妨,免得父亲知道自己隐瞒,更加生气。曹定军表情多变,慢慢理顺其中的逻辑,人都有好奇心,为啥那个小子见到自己,啥话都不说,直接就走了呢?他心中不除疑,难道自己真得了什么绝症?曹定军想了想,朝曹怀庆招了招手,沉声道:“你请他回来,我有话要问他!”曹怀庆心中一喜,暗忖虽然苏韬的办法有点不礼貌,也带有风险,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巧妙的办法,至少让父亲主动愿意见一个大夫,真的是个好消息。曹怀庆心中暗叹,虽然苏韬的行为不太礼貌,但至少是有方法和套路,对于其他大夫,曹定军见都不想见,但他现在却是主动要见苏韬,虽然方法有点不雅,但小聪明用到刀刃上,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我这就去请!”曹怀庆连忙走出书房,追了过去,只可惜苏韬人影都不见了。“人呢?”曹怀庆问夏德春道。“已经离开了。”夏德春不明白过程,一脸茫然地回答。曹怀庆跺了跺脚,追出了院子,只见苏韬和水君卓上了一辆出租车,连喊了好几声“留步”,但那出租车根本不给面子,直接就离开了。苏韬调头就走,并不是用的诱敌深入之计,而是真的不打算给曹定军治病。曹怀庆呆住了,暗忖这不是演戏啊,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为什么直接走了?”坐在出租车内,水君卓困惑地望着苏韬,他面无表情,如同老僧入定,看不出任何情绪。“因为这病,我没法治!”苏韬如实地说道,“既然没法治,干嘛还要留在那里呢?”苏韬本来上门给曹定军治病,就违反了“医不叩门”的规矩,所以才会表现出不礼貌。他看上去不尊重曹定军,但事实上在为中医挽留尊严。医生在他看来是个神圣的职业,他自己可以被羞辱,但绝对不能让不信任中医的人,对其进行侮辱。曹定军是个不信医的人,所以苏韬为避免与其产生冲突,才会望了他一眼,果断离开。“没法治?难道是重病吗?”水君卓继续试探地问道。她知道苏韬刚才的行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否则也不至于千里迢迢坐飞机来到闽南省,以苏韬的性格,他绝不会做那种敷衍的事情。“病虽然有轻重之分,但如果病人不给你治,就是你医术再高超,对于那不值一提的小病,你恐怕也会束手无策。”苏韬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能不能用巧妙的办法,让他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服用药物?”水君卓还试图让苏韬改变心意,这是水老让苏韬来给曹定军治病的策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而已。”苏韬如实道,“讳疾忌医,早晚有一天会病入膏肓,而且他的病在全身上下,不是简单用药物就能治好的。”水君卓瞧出苏韬并非装腔作势,暗叹了一口气,手机响了起来,是曹怀庆打来的电话,他困惑地问道:“不是说治病吗?怎么突然就走了?”苏韬朝水君卓伸了伸手,她将电话递给了苏韬。苏韬如实地说道:“对不起,曹先生,您父亲的病,我治不了,还得您另请高明!”曹怀庆怔了怔,着急地追问道:“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苏韬沉声道:“神疑病。”“这是什么病?”曹怀庆困惑地问道。“简单点来说,就是老年性痴呆症!”苏韬耐心地说道,“如果您父亲知道,他的病被我判断为老年痴呆症,那他还会接受我的治疗吗?”《扁鹊心书》中对老年痴呆症有过记录,神疑病,凡人至中年,无数自然虚衰,或加妄想忧思,或为功名矢志,以致心血大耗,痴醉不治,渐至精气耗尽。有科学统计,八十岁上的老年人,有百分之十五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可能,在西医中,老年痴呆症又叫做阿耳茨海默症。曹怀庆顿时愕然无语,如果有人对他说,你现在得了老年性痴呆症,恐怕立马大耳刮上去了。他还是有点不信苏韬的断诊,“我父亲虽然最近经常上身体出现不舒服,但他神智还是比较清楚,记忆力比谁都好……”“那是因为还没有爆发出来,一旦发作的话,就会出现神志不清,记忆力衰退等负面情况。”苏韬耐心地说道,“按照我的判断,发病也就在一周以内,你们及时做好准备吧。”曹怀庆听苏韬这么说,心中有气,现在自己父亲虽然身体不算好,但还不至于那么糟糕,苏韬这么跟自己说,不是诅咒自己的父亲吗?苏韬明白曹怀庆的心思,叹气道:“曹先生,您现在肯定不相信我的话,这也是我调头就走的原因。如果我继续留在那里,只会造成更多的误会与摩擦,所以才选择离开。”曹怀庆深吸了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道:“还是感谢你来给我父亲治病!”言毕,直接掐断了电话。“他怎么说?”夏德春望了一眼曹怀庆,好奇苏韬离开的原因。“他说我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这怎么可能?”曹怀庆摇头道,“简直荒谬之极!”夏德春是个西医,他在心里将曹定军的情况,与老年痴呆症的症状进行比对。老年性痴呆症的潜伏性很强,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进行缜密的检查,如神经心理测试、血液常规、肝肾功能、维他命B12浓度、甲状腺功能、梅*毒血清检查及脑部电脑断层或磁振造影等,虽然他也知道,一些老中医通过望诊之术,能够看出病情,但苏韬在书房内前后待了不到三十秒,就能看出老年痴呆症,这显然也超过了自己能够理解的范围。“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曹老虽然有咳嗽、头疼等小毛病,但应该不是大事。他既然排斥药物,我开几个养神补气的药膳,平时做给老爷子食用,应该就能及早地康复。”苏韬的出现,让夏德春倒是有了个好主意,既然曹老不愿意用药物治疗,那就用食补吧。他脑海里闪过几个保健组经常会使用的药膳方子,然后给同样是中医保健组的专家打了电话咨询了一番,最终确定了一周的膳食。曹怀庆心情好了不少,尽管遇到了不靠谱的苏韬,但夏德春最终还是给自己提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人都有这么个心态,进了医院,如果医生给你开了一堆药,明知很贵,那也会买单。但遇到另一种情况,若是明明哪里不舒服,到了医院,如果医生说你没有任何毛病,不给你开一个药方,你反而会觉得心里不对劲。回到书房,曹怀庆没有告诉曹定军,苏韬的断诊结果,毕竟这消息太不靠谱,只会让父亲徒增生气而已。不过,他心中对水老却是充满了埋怨,明明让你请人过来帮忙,但差点就变成了帮倒忙。水君卓在出租车内就给水老说明了情况,水老听了之后,叹了口气,他知道苏韬的性格和医术,肯定不会信口胡诌,回想起自己当初得了失语怪症,苏韬说自己在几天内会恶化,然后就不幸言中了。水老叹了口气,道:“情况我知道了,你让苏韬借个电话。”苏韬接过电话,淡淡笑道:“老爷子,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请你能理解。”水老嗯了一声,道:“既然你判断他这几日病发,有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苏韬想了想,道:“老年性痴呆症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记忆力严重衰退,如果在熟悉的环境中还好,如果到了陌生的地方发病,那就会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危险。”“那我让他们多多注意,要让老曹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人。”水老叹了口气,淡淡道,“等到他病发了,愿意接受治疗,能否有痊愈的可能?”“难度很大。”苏韬还是按照习惯,采取模棱两可的说法。“那行吧,暂时就这样吧,辛苦你了。”水老也想明白了,现在不是苏韬出手的最佳时机,也只有等到看后面曹定军是否病发,再酌情让苏韬给他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