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市的事情告一段落,夏禹立即返回汉州,三味制药那边有许多事情要他负责处理,托斯卡集团已经安排了专业的团队,指导三味制药建设高标准的实验室,希望能够通过大量的临床试验,为三味制药的产品通过欧盟检测标准提供基础。三味制药此次初步投资达五亿元,引起国际医学界的高度关注,尤其岩田制药那边非常敏感,在国际上发布诸多关于三味制药的恶意消息,甚至将大森唯的底细都给扒了出来,怒斥大森唯是背叛者,民族的罪人;而三味制药的产品,全部是被大森唯窃取了核心机密,因此三味制药就是个卑鄙的企业。不过,三味制药一来没有上市,二来国内群众对外界的消息一向都很迟钝,而且三味集团的品牌部非常敏锐,这些消息没有在华夏扩散。夏禹回去坐镇,也是担心大森唯受到影响。尽管对大森唯的工作态度很认可,但苏韬担心他抵不过舆论的压力,直接离开华夏,那损失可就大了。虽然在中成药的配方上,三味制药进行了创新,但生产工艺、制造流程及临床试验,全部是大森唯从岛国那边带过来的一套完整体系,所以大森唯对三味制药垄断国内中成药市场,继而走向世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现阶段而言,如果大森唯直接离开,那三味制药的各项工作就得全部停滞,损失非常巨大。苏韬一方面安排夏禹回到汉州,另一方面也给越智浅香打了个电话,让她以同胞的身份,劝说大森唯安心在华夏工作,不要被竞争对手离间计扰乱军心。从越智浅香的反馈来看,大森唯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因为他受到妻子坂本奈月怀孕的影响,认为华夏是他的福地。以前大森唯在岛国京都工作的时候,不仅孤独,而且饱受冷眼。如今到了华夏之后,不仅追求到了心中的女神坂本奈月,而且在工厂受到大家的尊敬,苏韬也给他放了足够的权力,大森唯也变得开朗许多,甚至经常和一些同事聚餐,他已经成功融入到华夏的环境里。苏韬没有直接回汉州,而是陪同吕诗淼和许诗音这对姐妹,前往琼金郊区拜访吕诗淼的亲生母亲。在路上耗费了五六个小时,辗转好几班车,终于抵达小镇,许诗音的家距离镇中心还有五百米,三人徒步前往,七八分钟过后,一栋房龄起码在二十年的老式住宅楼浮现在眼前,许诗音笑着说道:“我家在七楼。”七楼是顶楼,没有电梯,夏天热冬天冷,如果楼上的防水没做好,下雨还得渗水,不过也比较便宜。沿着狭窄的楼道来到七楼,许诗音敲开右边的门,没有动静,又敲了数下,门终于打开,露出一张二十来岁小子的脸,他看到许诗音有点惊讶,打了个呵欠,道:“咦,姐,你怎么回来了啊?这小子叫田诤,是许诗音也是吕诗淼同母异父的弟弟,去年大学毕业,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在外面跑了半年,觉得日晒雨淋,还特别孤独,太辛苦,就辞职回家,现在每天在家看书,准备考国家公务员,虽说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但一家人都非常宠他,尊重了他的选择。许诗音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肯定在家睡觉,催促道:“赶紧开门,有客人到了。”田诤朝许诗音身后望了一眼,露出吃惊地表情,因为他看到了吕诗淼,和许诗音实在太像,半晌没回过神来。“这是咱姐,还不喊她姐?”许诗音推开门,没好气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田诤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就是大姐?哎呀,老妈知道,恐怕要乐坏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显然,这一家人都知道吕诗淼的存在。虽然吕诗淼从未露面,但从心底就是他们的家人。母亲从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有一个亲姐姐当年被自己落在了火车站,如果她这辈子没找到,姐弟俩也得继续找下去。所以当时许诗音才会反应那么快,瞬间就问吕诗淼的年龄,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亲姐。见田诤真情流露,吕诗淼也是非常感动,她放下了行李,在客厅内走动几步,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虽然房子老旧,墙壁不少地方白漆脱落,但打扫和整理得非常干净,她走到摆放相册的橱窗边,看到一家四口的合影,觉得特别温馨。田诤将睡衣脱掉,穿了一件牛仔裤和厚棉衣出来,显得没有那么随意,他笑道:“我出去买点水果,你们坐一会儿。”许诗音等田诤走出房子之后,笑道:“这傻小子很高兴,平时懒得狠,怎么可能想到买水果待客呢?”吕诗淼微笑道:“有点不好意思,我空手而来,什么都没准备。”“你这是回家,人来了,就已经足够了。”许诗音抓住吕诗淼的手,莞尔一笑,“走,去看看我的房间吧,估计这么久没回家,肯定一团糟了。”吕诗淼跟着许诗音走入她的卧室,因为没有事先通知,所以床上没有放被子和枕头。不过,整理得很干净,桌上纤尘不染,由此可见,屋子定是有人经常打扫。“晚上你就跟我住在这个屋子吧!”许诗音笑着说道,“虽然床不算大,但我想跟你一起睡。”苏韬在旁边笑道:“到家了,当然得住家里,晚点我出去找旅馆开个房间。”许诗音笑道:“也罢,本来想让你和田诤挤一宿,不过那小子挺邋遢,我怕你受不了。”这时身后传来田诤不满声,他耳朵挺尖,生气地说道:“姐,你又在说我坏话。”许诗音领着两人走出,莞尔笑道:“我又没说错。”田诤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草莓、香蕉和桔子,低声道:“妈,等会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请她给我做主。”“哈哈,妈肯定站在我这边。”许诗音得意地笑着,拿了个桔子迅速剥皮,然后递给了吕诗淼。吕诗淼见姐弟俩关系挺好,嘴角付出微笑,心里暖烘烘的,正准备塞一片橘子放入口中,门外传来动静,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她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那妇人凝视着吕诗淼,如同呆了一般,面无表情,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哗啦啦地流啊流啊。吕诗淼手中的半个桔子跌落在地板上,她仿若不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流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没有动,为这对失散多年的母女而沉默。“淼淼,你回来了。”妇人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你吃过饭了吗?肚子饿不饿。”妈妈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吕诗淼再也崩不住,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渗出,自己这是在做梦吗?她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找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和脑海中想象的一模一样,眼神如此地温柔,充满慈爱,她从心底关心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她无时无刻地不挂念着自己,否则,有怎么会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是谁?“我不饿。”吕诗淼顿了顿,涩涩地喊了一声,“妈!”妇人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仿佛脱力一样,直不起腰,慢慢地蹲了下来。大女儿很自然地喊了她一声“妈”,这让妇人多年心头的压力终于释放出来。妇人曾经有过担心,如果有一天真找到了女儿,她会不会不认自己,毕竟是她当年将女儿抛弃了。虽然是逼于无奈,但她内心非常愧疚。吕诗淼喊了一声妈,让妇人心劲儿给松了,多年以来,强作欢笑,这一刻才是真正地喜悦。“唔……”百感交集的时刻,妇人竟突然眼白一翻,身体摇摇欲坠。“妈!”吕诗淼大惊失色,朝妇人冲过去。苏韬的动作却比吕诗淼更快一步,冲到了妇人的身边,恰好扶住她。大喜、大悲、大怒,会严重伤害人的身体,何况妇人早就有疾病,长期通过药物抑制神经系统,对肝脏部位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苏韬让妇人平躺在地上,迅速在她身上好几个穴位仔细揉按,妇人面色一开始惨败,慢慢有了血色,逐步稳定下来。刚才非常惊险,若不是苏韬在现场的话,很有可能会出大纰漏。“我妈,她怎么样?”许诗音反应过来,走到苏韬的身边,轻声问道。“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气息紊乱。”苏韬安抚道,“我已经给她调理了一下全身脉络,过几分钟,她就能好转。”许诗音知道苏韬是神医,他既然说没事,妈妈就不会出事。果然,片刻功夫之后,妇人剧烈地咳嗽,苏韬用面纸从她喉咙里扣出浓痰,她慢慢睁开眼睛,见吕诗淼依然还在,激动地说道:“原来我没有做梦,我的女儿真地回来了。你知道妈,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找得有多么辛苦吗?”一家人再度落泪,吕诗淼紧紧地抱住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