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不对,这个时节,便是汉家军队,也是禁止行商的,那些行商多是通过一些没有驻军的山地往过跑,否则这个时候过去,得问罪。”
“怕通敌?”刘毅挑眉道。
“通敌?”糜竺摇头道:“伯渊以为,那些匈奴骑兵能攻城?不客气些,就算将布防图放在他们面前,也没办法破城。”
“那是为何?”刘毅有些不懂了,既然不怕,不如加大贸易,也不算是种族歧视吧,但这个时候,商业上的来往,匈奴肯定是吃亏的那一方,就算是个普通行商,都能把对方玩儿的团团转。
“从辽东到这里,伯渊可知有多长防线?”糜竺问道。
“万余里吧。”刘毅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但横跨幽并凉三州,这条线可不短。
“我军虽然在各处要塞都有驻军,但这上万里的防线,总有些是照顾不到的地方,我朝鼎盛时期,在这一条线上的边塞,大大小小有数千个之多,但每年依旧有胡骑侵入中原,这其中可少不了这些行商的功劳,那些偏僻小径,便是他们帮忙发现的,而后胡人趁机自这些小径南下,虽然数量不会太多,但造成的损失,却难以估算。”说到最后,糜竺也不禁叹了口气。
这肯定不是主要原因,胡人每年南下,也不能把罪过都归在这些行商身上,但他们的确是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尤其是到了灵帝时期,边塞驻军大幅度削减,长城有很多地方年久失修,断裂,也给胡人提供了极大地便利。
刘毅点点头,这关乎利益,有时候人会变得疯狂,尤其是穷的什么都没有的人,杀头都不怕。
“此乃内因,但最重要的还是秋冬之季,乃胡人各族会猎之时,两位应该听过匈奴人全民皆兵,数十万控弦之士,但事实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匈奴、鲜卑或是乌桓才能称之为力能弯弓,尽为甲骑,春夏之际,各族人口都忙于生计,哪怕是单于都没办法命令他们放下生计来集结,胡人与我汉人不同,都说这单于于胡人而言犹如汉家天子于我汉民一般,但事实上,单于对于治下民众并不似天子一般能够完全掌控,胡人逐水草而居,极难管控,也因此,有时候今日是匈奴人,明日可能就成了鲜卑人或是乌桓人了。”
蒋琬好奇道:“那为何那单于可以调集数万乃至十万大军?”
历史上匈奴最鼎盛的时候,甚至出现过几十万匈奴兵的情况,按照糜竺的说法,这匈奴人对于单于的归属感并不强,他如何能够聚起这么多人马。
莫说几十万,就算是十万大军,无论大汉、魏朝还是东吴,光是准备粮草、敲定行军路线等等就需要极长的准备时间。
大汉为筹备关中之战准备了六年,这还是刘毅铺设了木轨,极大地缩减了粮草的运输时间和所需消耗的人力,否则单是补给问题上,就不可能一下子出动二十万大军。
而匈奴这边,哪怕是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的南匈奴,感觉上聚集数万大军都跟喝水一般,这让蒋琬有些不可思议。
“公琰有所不知。”糜竺微笑着解释道:“每年到了五六月开始,这草原上的野兽与那蓄养的牲畜一般,都颇为肥壮,这个时候匈奴人会进行围猎。”
蒋琬点点头,疑惑的看着糜竺,这跟自己问的有什么关系。
“一场大型围猎,参与者会有数万乃至更多人,将数以十万计乃至百万计的牲口驱赶在一处进行围猎,而这种围猎,却可以随时转变为对我大汉的劫掠,若是我大汉边防森严,兵力充足,他们会老老实实的围猎,但若守备空虚的时候,他们会放弃围猎,兵寇边寨,大举南侵。”
刘毅和蒋琬恍然,也难怪灵帝时期,鲜卑似乎年年都会入侵,那个时候,边防比之过去的确弱了许多。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那单于答应了曹魏出兵,也得等到秋季?”刘毅看着糜竺笑道。
“不错,如今哪怕是匈奴单于,也不足以聚集起匈奴的兵马。”糜竺微笑着点头道。
“小半年的时间,还很充裕。”刘毅点点头,心中也有了底,明白了敌人的习性,接下来布署就比较从容了,修缮防御,铺设道路,训练兵马以及收集更多的情报和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