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后世,对王守仁推崇备至,潜心研究他阳明心学之人也不在少数。
江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先生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对于先生的《传习录》、《大学问》在下都有看过,先生说‘要知,更要行。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互为表里,是为知行合一。’在下深以为然。
总之在下对先生是早就敬仰多时,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王守仁看着江夏微微笑了笑,他看着江夏说道:“你说你看过我的《大学问》,那你跟我说说《大学问》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江夏回忆了一下,背诵道:“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
江夏念到这里时王守仁明显惊呆了,他伸手制止住江夏,然后说道:“侯爷真是令在下惊讶,在下是著有《传习录》一书,但是这《大学问》却未曾书写过。不过侯爷方才所言,的确是与我心中所悟印和。”
“没有写《大学问》?”江夏愣了愣,然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这才想起来,这本《大学问》乃是急阳明心学之大成,乃是他晚年著写的,而非现在。
江夏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额......我忘了,这......这其实是我看先生著作时的心里感悟,所以在我心里就等同于是先生所说的了,对不对对不起......”
王守仁微微一笑,对着江夏点点头道:“想不到侯爷对我的心学如此认同,在下感到十分荣幸。若是有机会,定要和侯爷多多探讨才是。”
“先生愿意给我机会向先生请教那也是再好不过了,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既然得见先生,那还请先生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先生在府上吃一顿便饭。”
王守仁明显也不是个迂腐假客套的人,十分爽快的点头答应了:“那就叨扰侯爷了。”
江夏摇头:“先生千万别客气,叫我江夏就好了。”
“那侯爷也别客气,叫我‘伯安’‘阳明’都可。”王守仁道。
江夏点了下头,叫了声:“阳明先生。”
王守仁微微一笑,还了一句:“江夏侯爷。”
江夏愣了愣,然后和王守仁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江夏觉得眼前这个传奇人物,似乎很对自己的胃口。
江夏带着王守仁一起离开了码头,而码头上那几个袭击王守仁的人原以为自己被江夏他们幸运的遗忘了,可惜刚刚爬起来准备离开了,一群人将他们围着直接往官府送去。
到了护龙侯府,江夏特地在正厅设宴招待王守仁。
二人推杯过盏交谈甚欢,江夏因为之前背过一段《大学问》里的内容,王守仁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和江夏聊着这个。
江夏拣里面的几段给王守仁说了一次,王守仁听后十分兴奋,似乎一下悟通了之前有很多将明未明的地方。
江夏又敬了王守仁一杯酒,然后放下酒杯问王守仁:“阳明先生,方才袭击你的那些人,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王守仁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也不知道。”
“嗯?”江夏迷糊了,这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道,也不知道?”
王守仁也没卖关子,说道:“我受兵部尚书王琼的举荐,以都察院左佥都御使的身份巡抚南赣汀漳等处,之前连破四十余寨,斩杀、俘获七千多人,荡平为患数十年的盗贼。如今我又将巡抚江西,很明显江西有人不想我去碍他的事。”
“江西?”江夏想了想,说道:“先生的是指宁王。”
王守仁也没有避讳,点了下头。“宁王蒙骗当今皇上,得以恢复王府卫队,如今积蓄实力五年,已经到了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现在他手中握着重兵说是剿匪,实际上却是和那些土匪强盗串通一气。
江西若有人不听从于他,他就先命土匪前去烧杀抢掠,然后自己又派出士兵假意剿匪,向朝廷索要大笔军资。最后再杀几个当地不听命于他的富商、大户,用他们的人头再向朝廷邀功,同时掠夺他们的财物。
如此行径已然与强盗无异,但是朝廷却一直听之任之,置之不理。如今江西之内的官员要么就已经投靠向宁王,要么就假作不知,对宁王的所做作为视而不见。
朝廷派人巡抚江西竟然无一人愿意前往,而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所以准备去江西会一会这个宁王。”
江夏一听,不由得对王守仁大这种大勇之义十分佩服。江夏忍不住问道:“难道先生就不怕此去江西遭遇危险?”
王守仁看着江夏微微一笑,说出了一番让江夏心中大为震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