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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卑鄙!”杨廷和重重地摔碎了书桌旁边的玉镇纸,手中的毛笔也扔在了桌上,墨汁四溅。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墨污染的字,上面写的是“乾坤独断,天下唯君。”结果老管家前来报告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写下的八个字就是一种深深的讽刺。
从用语上来说,“蠢货”和“卑鄙”一般都不可能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毕竟愚蠢的人,又怎么使得出来卑鄙的手段呢。
很明显,这是在说两个人。
前者自然是在说如今已经被打入天牢,交刑部、大理寺会审的钱宁。而后者则是在说江夏,因为他陷害钱宁的手段,简直就是直白、简单、卑鄙至极。
而关键的关键是,他竟然还成功了。
钱宁那个傻货难道就不会去想一下,江夏要是真那么容易杀,还会存活至今吗?那愚蠢的东西难道就不会去想一下,自己真要派人去通知他,难道不会留下什么信物?
而想到第二点的时候,杨廷和突然又觉得江夏这次用的手段倒也的确有高明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要派人通知钱宁动手杀江夏的话,那还真不会留下什么信物,以免失败以后引火烧身。
这样一推论,那第一点也不成立了。因为正是江夏太难杀,所以钱宁才会放手一搏。这就好像你看见了五百万就在眼前,四周也没人监视,即便你猜到五百万的四周可能藏有触之即死的高压电,但你还是会搏一下一个道理。
江夏整个计谋高明的地方和卑鄙的地方就在于一点。他用他自己做了诱饵。
如果钟彬晚来几刻,如果钱宁准备再充分一点,恐怕江夏也会有危险。
杨廷和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被气得有些发痛的胸口。他抬头看向老管家,说道:“你让人递个消息进宫去,告诉刘良女让她小心一点。江夏对钱宁下手很明显不仅仅是因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恐怕他还没有放下朱厚照的仇。”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这话果然没错。
江夏从南镇抚司出来以后直接回了逍遥山庄,在逍遥山庄的祠堂之中,江夏恭恭敬敬的对中间一块灵位牌上了三炷香,那灵位牌上写着“弟,朱寿之灵位。”
上完香以后江夏也没有说什么话,反正就那样默默地站着,双目看着那块灵位牌,足足半个时辰。
次日早晨,早朝完毕以后,江夏等六位顾命大臣也聚集到了一起。一应事务谈完以后,江夏看了杨廷和一眼后说道:“昨日我在街上闲逛,最终却被人抓到了南镇抚司大狱里面。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亲手动手准备杀我,之后被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彬当场抓获。
钱宁的同党和钱宁自己如今都已供认不讳,接下来该如何处置钱宁,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说完,江夏看向夏渊明,他是都察院的都御史,这种事多多少少都跟他有关。
夏渊明也没有推脱,说道:“意欲对朝廷顾命之臣不轨,按例当斩。”
江夏听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目光从王琼、杨一清、杨廷和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问道:“其余几位大人觉得如何?”
杨一清和李东阳最先表态,认为钱宁当斩。
最后王琼也表了态,该斩!
唯独杨廷和没有说话,江夏刻意地问了一句:“杨大人,你觉得该当如何?”
杨廷和脸色铁青,咬着牙道:“该斩!”
“好。”江夏微微颔首,“那就这么定了,对钱宁处以斩立决。”
“那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钱宁死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由谁人顶上?我提议由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彬继任,不知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我同意。”杨一清最先表态。
江夏笑着对杨一清点了点头,这老头今天支持自己是丝毫不留余地啊,以往虽然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总是没有今天这么干脆,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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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这镇抚使只不过是从四品,指挥使乃是正三品。这中间相隔好几个品级,钟彬在没立什么大功之下,何德何能可得以破格提拔?”杨廷和皱着眉头道。
江夏点了点头,若所有思的模样说道:“杨大人说的对。”说完这句话以后,江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钱宁那王八蛋肯定背后还有主谋,否则就他那废物样子敢对本太傅动手?不行,还不能直接杀了他。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然后喂他灵丹妙药替他续命。接着把盐涂抹在他身上每一个伤口上,然后把他的双手双脚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
“砰!”杨廷和突然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他甩了甩衣袖道:“本官身体不适,此事太傅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决断吧,本官就不参与了。”
说完,杨廷和直接走出了乾清宫。
江夏微微一笑,冲着杨廷和的背影还喊了一句:“杨大人多多注意休息啊,要是顶不住可以多休息几日,告老还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