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奏折是下属官员递上来的,上面写的全部是对丞相府之子秦子墨的弹劾,言辞犀利,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错来,甚至连证据都摆的一清二楚。
南宫承煜淡淡道:“一点余地也没有,联名奏折也已经送上来了,顺带着将当初外二十四城的事情都翻出来提了一边,今日,本王也多看了几眼,确实没什么能动的点。”
谢轻谣放下奏折,说道:“对了,今日是刑部直接去丞相府提人,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了……但按着规矩来会不会……”
谢轻谣话声一顿,“这样突然,恐怕丞相府也会对你……”
南宫承煜嗤笑一声:“哪里是本王的主意,拿着月前太子签过的章子,今日来办事,本王拦也拦不住。”
谢轻谣皱眉道:“太子?这么说来,太子是故意想让你将这个事情处理了?”谢轻谣声音一沉,“别人这么想的,这种好心思,难不成父皇不知道么?”
南宫承煜道:“父皇知道又能怎样?”
谢轻谣一噎,心中有些心疼,“平白扔了这样一件事过来,替别人背了骂名,想想都憋屈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南宫承煜平日也不轻易开口,但是今日他自己都说出了此事难办,证据确凿,恐怕任谁来都免不了干戈了。
南宫承煜道:“今日也有不少人来试探本王口风,如今还未开堂审理,过几日……”只怕人会更多吧。
谢轻谣问道:“这件事,我们能做的最大保障是什么?”
她问出了心中想问的。
南宫承煜侧目:“留他一命,而这个也是要本王去请示了父皇的。”
谢轻谣点头,这和她今天猜想的差不多。
这也是她对秦子萱做出的最大承诺。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京中之人皆以知晓,毕竟是直接从府中带人,街头百姓都看见了,一时间,丞相府成了议论的中心。
便是丞相府的马车走到街上,都会有人投去目光,或许大家只是看热闹,但是这种目光在秦相眼里,就像是有人再用鞭子抽打他,憋屈丢人!
他一路往御史台方向去,前方也不知和谁冲突了,马车突然停下,秦相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一下,怒道:“怎么回事!?”
马车夫紧张的说道:“老爷,刚才马车被旁边这辆碰撞了……”
还没等马车夫说完话,另一边的小厮就叫嚣着:“你们好大的胆子啊!这可是庄相的马车,你们碰撞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吗!”
这话一听就是在挑事儿,秦相皱起眉头来。
马车夫怒声道:“秦相在此,也容得你一个下人在此指手画脚!?”
小厮捂嘴,立刻道:“呀,原来是秦相啊,秦相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你是有眼不识泰山,怎么连秦相的马车都认不出来呢?”
这一声是马车里的庄相说的,他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笑的和善。
小厮赶忙扶了过去,低声道:“大人饶命,奴才确实刚刚没认出来……这也不是丞相府平日用的马车……”
庄相呵呵一笑,看了过去,此事秦相也下了马车,两人客套的还了礼,庄相明知故问:“怎么秦相坐着这个马车呢,也未免太低调了吧。”
秦相冷嗤一声。
如今坐着丞相府的马车,还不够在路上让人看笑话的!
离御史台也不远了,两人不再乘马车往前走,徒步而行,秦相脸色并不好,庄相则是笑呵呵的,一直说着话。
庄相道:“坐马车也颠簸,还不如下来走一走呢,你说是吧?”
秦相淡淡道:“今日真是巧啊,庄相平日不去御史台,今日竟然也顺路了。”
庄相道:“此言差矣,本相平日也多有来访,政务繁忙,不过是抽时间罢了。怎么秦相今日看着面色不好呢,可是有了烦心事……”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也已经知道了,你也莫要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秦相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向来不和善,平日里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今日偏偏此人挑着时间一起遇见了,秦相心中冷笑一声,挥袖往前大步走去。
庄相笑呵呵的跟了上去:“我们也在朝为官数十载,就算平日里有所不睦,那也只是因为在朝为官观点不同,没什么稀奇的,也不算是闹得太僵呀。”说着,他叹了口气。
秦相脚下放慢了,轻轻看了一眼,庄相一笑,向前走去。
“有话直说。”
“秦相啊,你也不想想如今的御史台都是交在谁手中的?”
秦相心中默念两字: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