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我使人在蜀中寻得了一位擅眼疾的大夫,今日正好替绵绵阿姊看一看。”常岁宁说明缘由,语气只如闲谈。
“蜀中寻来的大夫?”乔玉绵讶然:“宁宁,这是何时的事,怎未曾听你提起过?”
她对自己的眼疾早已不抱希望了,宁宁也从未在她面前说起过这件事,却未曾想,竟于私下为她寻来了大夫。
且是自遥远的蜀中寻来,可见非一日之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人未寻到时,提来作甚?”常岁宁笑道:“且只是寻来瞧一瞧而已,还不知对方有没有几分真本领呢,又怎好过早同阿姊夸下海口。”
“宁宁,我都懂的……”乔玉绵挽着常岁宁的手臂,声音因动容而有些哽咽:“你是怕我抱太大希望,到头来再空欢喜,你放心,不会的。”
又道:“只是宁宁你待我这般好,又如此为我考虑,我这做阿姊的实在无用,都不知要如何回报你这份心意了。”
跟在后面支着耳朵听着的崔琅,莫名几分紧张激动。
那这样说的话,乔小娘子若知晓了他也在替她寻大夫,是不是也会待他……
“阿姊说什么傻话。”常岁宁道:“这等芝麻大小的事,阿姊不必放在心上。”
崔琅欲言又止,也不是很芝麻大小吧,还是值得稍微放在心上一点的……师父给他留点机会啊。
却没想到他的机会说到就到——
“对了。”常岁宁说话间,回头看向崔琅,随口问道:“我派去的人告诉我,他们在蜀地寻医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在打听擅医眼疾者下落的人,且也是自京师而来,留意之下才知是崔六郎的人——”
崔琅听得一怔。
他的人和师父的人撞上了?
对上师父的眼神,崔琅胡乱地点头:“啊,对对……是有此事。”
“崔六郎为何也要找擅医眼疾的大夫?”乔玉柏不由问:“莫非贵府上有人患了眼疾吗?”
见乔玉绵也转头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崔琅一个激灵,慌不择路地答道:“对……是我阿爹!”
一壶:“?!”
乔玉柏意外不已:“令尊他……”
崔氏宗子,莫非盲了吗?
“……”崔琅在心里已经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连忙补救道:“我爹他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使了,总看不清楚东西……”
这话也没错,毕竟父亲看长兄时,的确是有一些要命的眼疾在身上的。
可他方才为什么要这么答啊?鬼上身了不成?
他分明从不是胆怯退缩之人,而他做的事分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可方才为何一看到那双眼睛,竟就不敢承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