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外的一处隐秘的溪谷之中,停留了几百名骑士,为首一人,正是单雄信,而王世充则在数十名护卫的保护下,坐在谷口的一座大石上,远处的溪边,杨玄感已经换了一身皮甲,陷入昏迷之中,而魏征则坐在地上,一手搭着他的脉络,神色严峻,而杨玄感的脸上和脖颈之处,已经起了不少红色的疮头,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溃烂淌脓了。魏征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摇了摇头,王世充的心一沉,问道:“怎么了,玄成,还救得过来吗?”魏征点了点头:“性命应该能保住,但他前几天中的那一箭,毒性实在是太厉害了,今天一战,杨玄感用力过猛,完全是靠了麻药在支持,刚才我探他经脉,发现那种麻药居然和毒箭上的毒素有相克相生之功效,虽然可以一时压制疼痛,但是发作起来的话,只会让这毒更快地发作,走遍全身。现在他的周身上下,毒气已经扩散了,只怕,就算救下来,这脸也毁了。”王世充的脸色一变:“什么?脸毁了?”魏征叹了口气:“是啊,要根治这毒素,得把他脸上的那些个疮口脓包用小刀挖了,清除肉里的毒源才行。这张脸,怕是保不住了。”王世充叹了口气:“那他的身体怎么样,这一身武艺还能保留吗?”魏征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大,毒素还没有入骨,现在经脉的受损也不多,只要调养得体,是可以恢复他的这一身武艺的。哦,对了,主公,黑云马也是受伤太重,怕是回天无力了。”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能留下他的这条命就行,以后我们有用,公卿回来了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条件反射式地操起了弓箭,而骑兵们全都上了马,单雄信一马当先,横槊立马于谷口,搭起长弓,直指来人,但等到来骑进入百步之内后,他却哈哈一笑,放下了弓箭,说道:“是公卿回来了,主公,不用担心。”杨公卿一马当先,驰到单雄信的近前,王世充走了上去,他一下子跳下了马,把面当一摘,可不正是刚才给杨积善扔人头的那员大将。王世充微微一笑:“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吧。”杨公卿笑道:“一切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那个酷似杨玄感的人头,我直接丢给杨积善了,他也当了真。”王世充点了点头:“找这么象的人并不容易,我也是多年来一直物色,才找到了一个,当然,活着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杨玄感的那种霸王气度,不过死了嘛,就无所谓了。”魏征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主公,此地不可久留,隋军正在打扫战场,随时可能过来,杨玄感毕竟目标太大,若是给人看到了,就麻烦了,而且,他的伤还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治疗,属下刚才也只是应急处置而已。”王世充点了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天色已经全黑,宇文述的中军帅帐之中,一片欢乐的气氛,隋军的将校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相互间打着招呼,吹嘘着今天自己的斩获,而录事参军们则一个个奋笔疾书,把这些将领们的战功一一录下,写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宇文成都,除了斩首七千四百二十三级以外,杨玄感,杨积善,李密,韩世谔,韦福嗣等叛军首脑,尽数归于他的名下。而宇文成都则是一脸的得意,站在左首第一位的位置,满脸的横肉都在跳动着,宇文述看完了这道军功薄,向着帐下的众人挥了挥,说道:“各位将军,对于今天的这道军功录,还有什么异议的,可以随时提。”裴仁基换了一脸的谄笑:“大帅,今天幸得您的指挥得当,宇文将军又是神勇无敌,才能大败叛军,剿灭元凶,这道军功,完全就是符合实际的,我等没有异议。”宇文成都哈哈一笑:“在擒获叛将的时候,裴将军也出力不少,象那贼军的狗头军师李密,就是被裴将军所发现的,这笔功,理应记在裴将军的名下才是。”宇文述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从宇文成都亲自在小树林里抓到了杨积善后,这个李密的功劳,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他也乐得把此功送给裴仁基作个人情。宇文述的眼中冷芒一闪,说道:“成都,你再说说那杨积善的事,杨玄感是怎么死的?那首级可否验明正身过?”宇文成都一听到这个就来了劲,笑道:“末将在追杀杨玄感的时候,迎头碰到了斛斯万善将军,他说杨玄感还留了伏兵,而他也被杀退,后来咱们就合兵一处,去到处追击杨玄感。”宇文述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斛斯将军一开始没有捉住杨玄感,是吗?”站在下首卫玄身后的斛斯万善满脸惭色,站了出来,拱手道:“是的,末将无能,本以为百余亲兵去捉杨逆一人,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他的一支四百多人的伏兵杀到,反而把末将给打退了。”宇文述勾了勾嘴角:“杨玄感在突破我军部队之后,不是只剩下百余骑了吗?那他这伏兵从何而来?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宇文成都勾了勾嘴角,说道:“也许是跟着杨逆冲阵的后续部队跟上来了吧,杨逆自己一开始只带出了百余人,但后面一片混乱,趁乱逃出的敌军想必也不是没有,就好比那个李密,不也是换了我军的衣甲,带了几十人要趁乱逃出嘛。”宇文述点了点头,一边的来护儿突然说道:“宇文将军,若是杨玄感身边还有几百人护卫着他冲出重围,又怎么可能最后一个人身死小树林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