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恨恨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娘的,说走就走,算什么兄弟,不就杀几个反贼头目吗,怎么跟杀了他亲爹似的!”张须陀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罢了,士信,毕竟是程咬金奉了我的令去跟左孝友他们谈判,许人不死,我事后却背信弃义地杀了左孝友,让他失信于天下,他恨我也是应该的。”罗士信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帅,摆开程咬金的事情先不说,您就非杀左孝友不可吗?就算他要再反,我也会取下他的狗头,到时候名正言顺,谁能说您半个不字?要是您不想要他们投降,我们占了敌军的水源,稳守不战,也能把他们给渴死,何必要落一个杀降的恶名呢?”张须陀的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杀降?你以为本帅愿意吗,你以为天下的反**军,就只有左孝友这一支吗?贾将军,你来说说。”贾务本叹了口气,说道:“根据最新的探报,河北悍匪卢明月,带着十几万反贼,已经南下,到了祝阿一带,按兵不动,却每天打探我们这里的情况,看样子,是想趁我们与左孝友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攻击!”张须陀点了点头:“卢明月所部,乃是纵横河北多年的悍匪了,他们曾经成功地抢劫过不少征辽大军回师后留下的战马与军械,所部也是从大业七年起就造反的老贼,多次成功地打退过河北官军的围剿,可谓诸贼之中尤为悍勇的,骑兵超过三万,部队中有不少是以前官军的老兵,这是他们与其他反贼最大的不同。”罗士信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这,这么厉害?那为何如此强敌逼近,大帅还要封锁消息,与左孝友一场大战呢?”张须陀叹了口气:“左孝友并不知道卢明月的存在,如果卢明月与他联合,那我们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两军合师之前,把左孝友给击破,昨天的一战,就是必须要打的,要稳,准,狠地打掉左孝友的精锐主力,然后曝尸枭首,以震慑敌胆,只有当他们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时,才会迅速地投降。”说到这里,张须陀的眼中冷芒一闪:“可是八万多贼寇,一朝放过,如果知道又有十几万反贼接近,那很快就会重新投靠他们的,所缺的,就是一些贼首的组织的煽动罢了。所以我必须要杀掉左孝友这些反贼头子,没有了他们的组织,这八万多乌合之众无人领头,也成不了事,至少,短期内成不了事。”罗士信叹了口气:“大帅,你既然有如此的打算,为什么不对咬金说明呢,我想他虽然粗鲁,但不会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张须陀摇了摇头:“不,这些是军机,有些事情,时候未到,是不能轻易对下属透露的,如果我早早地把这件事告诉咬金,他上山谈判时绝对不会有底气,因为咬金这个人太耿直,心里藏不住事情,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要对左孝友下手,心中有愧,绝对会让姓左的看出破绽的,只怕他当时就会死在山上。”罗士信摇了摇头:“那,大帅为什么要派他去呢,你可以告诉俺啊,俺也可以去,哼,不会比程咬金差的。”张须陀哈哈一笑,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你这小子,人小鬼大,还真敢吹大气,你和咬金,叔宝不一样,这事轮不到你。”罗士信一下子就急了,他最恨别人说他年纪小或者是轻视他,跟了张须陀这几年,他每战必冲在最前,斩获也是最多,现在已经无人敢再小看他了,可是今天张须陀又说他人小鬼大,他不满地说道:“大帅,士信已经十六了,也杀了这么多贼人,怎么您还是看我不起呢?”张须陀摇了摇头,正色道:“士信啊,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说你并不是出身绿林,身上没有那股子江湖气,叔宝也没有,只有咬金,他在投军前就是庄主,平时喜欢结交各路朋友,跟左孝友他们是一路人,所以见面才会有亲切感,你和叔宝虽然足够威严,但是不知这些江湖人所想,一言不和就容易坏了事,加上你们昨天杀了他们太多的兄弟,让你去,我实在放心不下啊。”罗士信的心中一阵感动,眼中泪光闪闪,他抹了抹眼睛,说道:“那大帅何不另选别人呢,至少,至少不用让咬金难做人啊。”张须陀摇了摇头:“我军兵力太少,而且粮草不足,只有一天,就会断粮,左孝友这帮贼寇也是可恶之极,下山之前,还把山上的粮草烧个精光,连半点也没给我们留下,所以我断定这些反贼是贼性难改,一有机会还会起事的。”罗士信恨恨地骂道:“****的反贼,该杀!”秦琼的声音带着微笑响起:“是该杀。”张须陀转过了头,看着满身鲜血的秦琼,微微一笑:“叔宝,辛苦了。”秦琼行了个军礼:“七十三个大小头目,自左孝友以下,没有放过一人,为防万一,全部枭首后焚尸,没有留痕迹。”张须陀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叔宝,士信,昨天一战,你们不是杀得不过瘾吗?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杀过瘾,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子,去接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罗士信的眼中闪过一道兴奋光芒,几乎要跳了起来,大声道:“大帅,什么任务,就是天塌下来,俺也不怕,你就说吧,急死俺了!”秦琼毕竟比罗士信年长了十多岁,不象他这么激动,不过也是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张须陀,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张须陀哈哈一笑:“让你们率两千人去奇袭卢明月的大营,敢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