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郡守府,这里到处张灯结彩,四处都是飘逸着酒肉的香气,府中的仆役,人人脸上挂着笑容,也难怪,这半个月来,张须陀的齐郡兵马在与翟让的瓦岗军对战中,连战连胜,就是连皇帝派向东都的特使王世充,也特地拐来荥阳,就是要向自己多年前的老战友张须陀,表示祝贺呢,两大名将齐聚,又有如此的胜利,也难怪一向抠门的杨庆今天大摆宴席,要犒赏功臣呢。张须陀仍然是一身戎装在身,坐于左上座,他这一排的,全是他的那些雄壮威武的部下,几乎和二十多天前刚来荥阳时的位置一样,而主席的杨庆,以及右的那些荥阳官员也是跟当天几乎一样的位置,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为江都郡丞,外加东都巡察大使的王世充,坐到了右边的位。王世充今天穿的是一身紫袍文官服,与杨庆是两个仅有的紫袍三品以上的官员,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举起了一爵酒,敬向张须陀,笑道:“张将军啊,自从当年南征一别,你我也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现在天下纷乱,咱们各路的将领,都在为国效力,努力平叛,你老兄的战绩,冠绝天下,我王世充可是佩服得紧啊,今天正好你打了大胜仗,我路过荥阳,说什么也是要来向你道贺的!”张须陀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酒爵,一饮而尽:“王将军这些年来也是立了大功,我在山东打跑的格谦,孟让,都是在两淮地区给你消灭了,若是各路守将都能象王将军这样跟我默契配合,主动出击,不让贼寇有流蹿的机会,那天下的平定,指日可待啊。”王世充笑道:“山东和两淮地区,已经基本上平定了,现在张将军来中原,只要象打翟让这样,多打几仗,我想不出两年,就可以把中原给彻底平定,到时候可以释放出更多的军队,去平定别的地方,真的是指日可待了。”杨庆哈哈一笑:“二位都是名将,就不用这样互相吹捧了吧,不过老夫还是很想听听,张将军是如何能战胜翟让的叛军呢?”张须陀淡淡地说道:“瓦岗军在各路叛军中算得上是一支劲旅了,他们的骑兵很多,长槊钢叉,铁甲战马,平原上冲起来,是很有气势,也难怪他们敢对我军下战书,正面对抗呢。”王世充疑道:“哦,竟然有此事?反贼也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贾务本点了点头:“不错,翟让所部,长年来多次劫掠大运河通济渠上的船只,尤其是这半年多来,陛下圣驾移到江都,所以原来只运到东都的军马粮草,都要经过通济渠与邗沟了,这就给了瓦岗寨贼人们下手的机会,前后给他们掳掠了上万匹军马,加上全套的马甲,已经给他们凑出了四五千铁骑,老实说,第一阵与之对战时,还真的让我们吃了一惊呢。”王世充笑道:“不过以张将军的将才,区区四五千铁甲骑兵,还是不在话下吧,反贼我也见了不少,装备精良,有数万骑兵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们的军纪松弛,胜则一涌而上,败则争先溃逃,只要顶住他们前几轮的冲击,不让铁骑迂回我军侧后,以张将军那驰名天下的八风阵,是足够打退敌军的。”张须陀点了点头:“正是,我军在前方布下车阵拒马,然后以强弓硬弩射之,敌军的前方铁骑冲了几次都无法得手,想要迂回侧翼又被我军的弓箭大量杀伤,于是气馁,这种时候,我军打开车阵列阵迫之,敌军的大队步兵无法与我军对抗,是以一触而溃。”王世充点了点头:“和我想的果然是一样,那么,敌军战败之后,将军是否纵兵追杀,大有斩获呢?”张须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就是瓦岗寨贼人与其他的反贼不同之处了,他们的纪律性远远强过一般的反贼,骑兵战败之后是从侧面逃离战场,步兵战败后也是败而不溃,后面还有弓箭手能押住阵脚,在阵后收拾败军,重新列阵,且战且退。所以每次我军虽然获胜,但是斩获并不多,三四战下来,也就歼敌不到三千。”杨庆的脸色一沉:“什么,不到三千?就是说每战只消灭了数百贼人?张将军,我没听错吧,以你的本事,在山东不是一战就能消灭几万贼寇吗,怎么来了这里,才能消灭几百贼人啊。”张须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冷冷地说道:“我刚才说过,这里的情况和山东不一样,山东长白山的反贼,缺乏纪律,进则一涌而上,败则漫山遍野,我军只需要出动骑兵一路追杀,就可以取得巨大战果。”“而且在山东的时候,会战的战场多是平原,敌军战败之后,往往很难逃走,可是这次的瓦岗贼人,却是进退极有章法,列阵而战,败而不溃,后方还有营寨,山林等掩护。”“我军骑兵由于八风阵的原因,需要搬开前方的大车与拒马后才能出击,这就影响了反击的效率。王将军,你久经战阵,应该知道我张须陀所言非虚吧。”王世充微微一笑:“不错,确实如此,不过我听张将军所言,好像瓦岗寨中是有高人指点啊,远非一般的贼寇,他们战前就精心选择战场,而且作好了失败的准备,张将军,你觉得他们这样跟你打,目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一场场的失败吗?”张须陀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事本将也觉得有些意外,按说敌军下战书的时候,说是要决战的,但打起来的时候,却只是想要少输当胜,完全没有那种决战的气势,我想,其中必然有诈。”杨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必然有诈?还真是有诈呢,张将军,这个诈,本官还是略知一二的,今天在这庆功宴上,想和张将军探讨一二,如何?”(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