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冷冷地看着突厥兵从东门撤出,沉吟不语,一边的太原文武官员们都松了口气,鹰扬郎将王康达笑道:“看来这突厥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还不是一进城就给吓跑了,唐国公,请您下令追击吧,就这三千人,我一定能把他们消灭掉。”李渊勾了勾嘴角,说道:“城外有突厥大军,你若是率军追击,只怕很难撤回来了。”王康达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突厥人连进城都不敢,末将若是率兵出击,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有后续部队,是不敢轻易出战的,而这三千人不过是轻装骑兵,很好对付,东城外也没有大股的敌军援兵,我只要带兵打他一家伙,就能把突厥人赶得远远的,太原之围,也可以直接解了。”李渊的眼中光芒闪闪,沉吟不语,王康达心中焦急,说道:“唐国公,我们大隋多年来一直压制突厥,本来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就是因为刘武周这样的狗贼引突厥兵入侵,几次偷袭我们,才让突厥人气焰嚣张,他们现在都敢打到太原了,若是我们还闭城不出,就算突厥退兵,也会更加看轻我们大隋将士,为了军心士气,请允许末将出击吧!”李渊叹了口气:“既然王将军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好吧,许你带本部精骑一千五百人出击,不过你要当心,千万不要勉强,也不要追出城外超过五里,若是突厥人逃走,就算达到目的了,可以撤回,若是发现有埋伏,就要迅速地撤回来,不得有片刻拖延!”王康达转身一路小跑地下城,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唐国公,你就看我的吧。”李世民勾了勾嘴角,低声道:“父帅,王将军这一去,一定是有去无回,为何你还是要他出战呢?”李渊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内地的将帅,没有和突厥骑兵直接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光凭一股血气之勇就想冲锋陷阵,这回也好让大家看清楚,突厥是多么可怕的敌人,世民,作好准备,带我李家的部曲骑兵准备出击,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救出王将军吧。”李世民点了点头,一抱拳,转身离去,李建成叹了口气:“父帅,若是王将军出击失败,那这太原之围,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了,孩儿有一计,可以唬住突厥人。”李渊轻轻地“哦”了一声:“说来听听吧。”王康达一马当先,带着一千余骑冲出了内城,沿着外城的通道,三拐两拐,直接就冲出了东门之外,远远地只看到那三千多突厥骑兵还在慢悠悠地骑行着,还有些人下马在分一些刚才在集市上抢到的布帛,王康达心中大喜,左顾右盼了一下,方圆两三里内一片空旷,看不到有任何突厥骑兵的影子,他哈哈一笑,厉声道:“众儿郎,别让突厥狗贼就这么抢了我们太原的东西跑了,杀啊!”他双腿一夹马腹,提起三股钢叉,就带着冲向了一里多外的突厥骑兵,而身后的骑兵还没来得及列阵,不少人正源源不断地从城门口出来,只能排着一字长蛇阵,跟着王康达冲出。撒离不冷冷地看着王康达的身影,冷笑道:“果然城中有埋伏,一如思摩将军所料,扔下布帛,快向东撤!”几声散乱的号角声响起,突厥骑兵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布帛,翻身上马,慌乱地向着东边逃去,稀稀拉拉的,不成队列,转眼间就逃出了一里多。王康达咬牙切齿地跑到了那堆布帛的地方,突厥骑兵已经逃出去一里多的距离了,远处只见大片的烟尘,而后方的骑兵们还在不停地从城门口出来呢,一个副将追了上来,说道:“王将军,我们已经出城五里多了,应该回去啦。”王康达厉声道:“敌军已经害怕了,逃跑了,这时候怎么能不继续追击呢,别纠结这些,给我继续追!”他一挥三股钢叉,就向着那大片的烟尘里冲了出去,身后的几百名骑兵刚刚列好阵,也紧随其后,钻进了那片烟尘之中。东城的城门口,李世民冷冷地看着王康达的那千余人马没入了烟尘之中,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长孙无忌说道:“辅机,我们回吧,王康达没救了,现在我们得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吓退突厥人了。”王康达在烟尘之中左奔右突,他只感觉到四处都是马蹄声,却不知敌人在哪里,冲着冲着,身边的部下们只感觉越来越少,他开始有些害怕了,收住了马,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吹号,聚兵!”几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不少隋军骑兵开始向着响号的方向靠拢,随着王康达的停下,这漫天的烟尘也开始渐渐地散去,他满意地看着身后已经聚起六七百骑了,而自己身后的掌旗兵一直打着的“王”字将旗,也终于可以看到了。一阵轻风吹过,前方的烟尘也散去了,王康达不经意地向前一看,笑容却是凝固在了脸上,在他的身前百步,左右六七十步处,已经是密集的突厥骑兵,个个挽弓上弦,闪着寒光的箭头正指向着自己这一堆的近千骑兵,而一面狼头大旗之下,一员铁塔般的突厥大将,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王康达终于意识到,自己果然陷入重围了,他大吼一声:“不怕死的,跟我冲啊!”三股钢叉一挥,就向着那突厥大将的方向冲去。阿史那思摩叹了口气,慢慢地举起了右手,然后狠狠地切下,上万张弓弦震动的声音,响彻了天空,而一片乌云般的箭雨,很快就覆盖了这空旷原野中的千余骑人马。两个时辰之后,太原城的正北方向,千余骑突厥骑兵,从吊桥之前风一阵地掠地,这回他们没有开弓放箭,而是都向着护城河前的地上掷下一物,城中守军一看,个个大惊失色,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刚才出击的太原骑兵们!一面染血的“王”字将旗已经残破得不堪入目,旗杆的枪尖之上,赫然插着王康达那死不瞑目的首级。李渊面沉如水,冷冷地说道:“大郎,晚上按你说的办!”...//,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