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缓缓的诉着往事,语气平缓,好似在着别人的故事。听着听着,安婉忍不住流下泪来。唐缺惊觉,柔声道:“婉,你怎么了?”安婉摇了摇头道:“相公,没什么。我只是为依瑶她们难过,而我却是那幸福的一个,我感觉有些亏欠她们。相公,我走了以后,希望有一天,你和依瑶他们能够重聚,我为你们高兴。”唐缺伸手轻轻的抹去了安婉脸上的泪水道:“婉,你真傻。”安婉勉强笑道:“相公,我们不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吧。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大喜。”她的脸上一片嫣红,看上去娇艳欲滴。唐缺了头,洞房之中一片无边春色。第二天安婉娇柔的起身,她的气色变得更差,却依然难掩其憔悴的美丽。她拿起了梳子,玉臂轻挽,梳理长发,如瀑般的长发洒将下来,显得安婉如同画中仙子。在安婉清梳长发之时,她的身后缓缓的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穿过她的秀发,握住了她的玉手。安婉憔悴的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却没有转身。那只手从她手中接过了梳子,帮她梳起了如黛的长发。安婉道:“相公,我们离开这葵水岛可好?我不想在葵水岛久留,这里虽是我欢喜之地,也是我伤心之地。我想去看看沧海,可好?”唐缺在安婉身后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安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道:“相公,你这般宠我,我却如何报答你。”唐缺心中无限的感慨道:“二十年的等待中,你已经回报了我的所有,是我亏欠你太多。”沧海之上,巨鲸状的飞舟之中,唐缺和安婉看着海天一色,任凭海风吹拂而过。他们的身后站立着长鱼哀,安剑以及安家幸存的一些低阶修士。安婉缓缓的从其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黑白相间的花瓶,珍爱无比的捧在手心,花瓶上面有一朵绚丽的七彩之花,月之花,悠然绽放。犹如安婉一般的惊艳。安婉捧着月之花道:“相公,月之花,是你当日送我的,还是一般的娇艳,而我却快凋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在沧海之上缓缓的升起,月华如水,一如当初盂兰节双月祭的月华,那时安婉紫衣罗裳,风华无限。而唐缺凝结月华更是让天星河畔为之赞叹,可是岁月无痕,同样的月夜,不一样的情怀。安婉缓缓的道:“月之花,夺灵丹,希望我的灵魂能够依附在这美丽的月之花上,让她永远陪着你,相公。”唐缺温柔的看着安婉,缓缓的了头。安婉忽然向后面呼唤道:“剑,你过来。”安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和玩世不恭,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忧郁,而站立在飞舟之上,使得他看上去多出了一分沉稳。家族被无情的屠灭,让安剑明白的很多,他走到安婉跟前道:“姐,我在这里呢?你累了,少些话。”安婉看着安剑道:“剑,保重,家族就靠你了。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安剑了头道:“姐,你放心吧。”着,他的眼中露出了无比的坚定。连同长鱼哀也不禁叹了口气,暗道:“造化弄人,连唐公子这般惊艳之辈,也摆脱不了造化。我辈修士却哪一个不在这轮回之中。”海面之上的朝阳已经缓缓的升起,安婉的一缕芳魂好似已经消散了。唐缺捧起了月之花,好似抱着安婉。这个清婉痴情的女子,这个不幸而又幸运的女子。这个为一个承诺为他等待了二十年的女子,最后却用夺灵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安剑看着家族中的十来名炼气修士,他们是安家仅存的苗子。安家大祸,家族被灭,使得安家这些幸存的炼气子弟经过了变故后,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安剑望着家族中的这些子弟,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安剑对着唐缺道:“唐哥,我现在终于明白,当日你对我所的话了。”唐缺道:“当日我什么了?”安剑苦涩一笑,想起了当日在天星城唐缺洞府中的情形。他曾经年少轻狂喝着灵酒,吊儿郎当的话语犹历历在耳:“唐哥,你修炼为图个啥啊,就图个享乐。仙途漫漫,能长生的又有几人,可笑很多修士看不明白,一味苦修,结果白白浪费大好光阴,最终却还不是成为冢中枯骨,还不如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啊。”安剑不禁为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作为一名修炼之人,却不想着修炼之事,只想着逍遥享乐。唐缺曾经看着安剑,语重心长的道:“剑,你不明白,我辈修士除了享乐之外,还有很多的事,值得我们去做。或许有一****会明白,若你只是贪图享乐,别逍遥一生,恐怕不仅仅你的性命自己都无法掌控,哪怕是你的神魂都会坠入万劫不复。”唐缺有些深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道:“最可悲的是,你会看着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消亡枯萎,而无能为力,你会看着一只只翻云覆雨的手,随意的操弄你的人生,你的所爱。”“而你却在所谓的造化、在所谓的天意面前苍白无力,如同蝼蚁。你不会明白那种痛苦和悲哀。所以若不想当那只蝼蚁,只有拼命的修炼。直到有一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安剑终于明白什么是身为蝼蚁的悲哀,面对强权无力抵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的一切都落入别人的掌控,生死也不过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安家作为沧海之域的一个中家族,被葵水岛的牛老魔无情剿灭,无力反抗,沧海之域中也没有修士,为了安家去找牛老魔为之出头。血淋淋的现实,让安剑备受打击。唐缺拍了拍安剑的肩膀,一时无语。安剑带着安家剩余的族人离开了,他们要走自己的路。唐缺看着安剑离去时坚定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