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直沉默的闵月、始终波澜不惊面带笑意的钟芝雅陡然同时站起。
荀安道：“他……引动了巫女神像的神识……两次。”
“……不可能。”闵月皱眉道。
钟芝雅也是秀眉微簇，道：“即便他……即便他真的是巫神教弟子，也绝不可能引动巫女神识……”
“那是巫神教寒家血脉的天赋神通，甚至在千年前的寒家一脉里，这也不过是传说而已，他……”
闵月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显如冰如霜。
“可是，这是我亲眼所见。”
荀安似早知她二人有此反应，淡淡道：“当日在地宫之中，他以念力破阵，牵动巫女神像神识，坏了历任大祭司亲自布下的无数杀招，否则那大阵其中古怪甚多，他虽颇有奇诡之处，却绝不至于轻易破除。
只是那一次的牵动并不甚强，若非我乃是当代地宫建造者、阵图掌控者之一，对地宫之中所有妙处都十分清楚，我也不会发现，所以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发现，他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前几日在黄龙宫中，那击中他的气息如此浩瀚可怖，只怕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闵月摇头：“那是有人催动祈天柱，利用神器之力才伤的他……”
“祈天柱乃是三座巫女神像的神石所铸，闵圣使该当比老朽更清楚，那不是简单的神器……”荀安淡淡道，“而当日，祈天柱乃是自动激活，毕竟当代，也没有人能去激活它。”
闵月忽然退了两步，似乎离唐宁更远了几步。
是，她的确看上去青涩寡语，可心思却并不迟钝，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更能看清世事。
以她的祈天法术修为，当日在场的左右人，只怕也只有她对那气息感受最为深刻。
她心中其实早已明白，唐宁也许……不，是确定，就是当年巫神教的传承使徒、寒家血脉之子。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为此，她给了自己很多理由，比如他是东皇太子，地位不比当年巫神教整个寒家的分量差，更不可能瞒过东皇山圣女乃至龙宇东皇的眼睛；比如他修行不得高阶功法，而寒家血脉天赋惊人；比如，孟轲与他如此相亲……
可当日的动静，以及眼前的这团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他身上的一切，其实都可以是很好的伪装，只有自己的眼见才能为实。
可承认他是巫神弟子、寒家血脉，二人便是死敌，无论是她佘谷教圣使的身份、还是**生民的身份，更或者，自己那曾经被巫神教几乎灭族的百叶族人身份。
她不想和唐宁为敌，更不愿看他在眼前被杀，最最不愿的，是自己有一日必须亲自出手杀他。
虽然她和唐宁才认识不过十几日，见面更不过几次。
可有些东西，时间衡量不清，有些时候，一眼，便是千年无解……
地面微微颤动，远处野兽嘶鸣、烟尘滚滚。
钟芝雅、荀安都是脸色微变，连鹿肉落入火堆都浑然不觉，可闵月仍是呆呆瞧着那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