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二人寻了一座山丘歇息。
似这疯疯癫癫的大汉,唐宁望之便是高山仰止的感觉,自然用不着休息,然而唐宁自己却重伤未愈,经络残破,真气乱流,若非这前辈每日以绝强真气孕养,他早已死在了东夷南湖畔。
而即便这等前辈高人,孕养他经络的时候,仍难以同时驾驭法器飞行,足可见得他体内伤势之重。
第二日清晨唐宁幽幽转醒,只觉两只宽大手掌仍是抵在自己背脊,滚滚真气自那手掌传入他背后大穴,顺着周身流转。
按照他那并不精确的记忆,这似乎已经是第七天了,而这位前辈,便是如此不眠不休七天,白日赶路,晚上替他孕养经络。
唐宁曾经醒来时问过此人,为何对自己如此照拂。
本以为他会说受那位师姐所托,得到的答案却是,东夷需要自己。
东夷需要自己?
这东皇太子的名头来的莫名其妙,他游历大荒这几年,更渐渐深知五族之大,每一族都是高手如云、人口亿万、堪称藏龙卧虎。
他区区一介闲云野鹤的勉强称得上游侠的外来青年,哪里配得上东皇太子的名头,又哪里担得起东夷重任。
何况雷神如今几乎一统东夷,听闻施政颇有建树,算得上一个合格的领袖,若非他与那雷神有解不开的仇,他甚至不愿与任何东皇山势力有所纠葛。
上一世他虽称不上不求上进,凭着过人的天赋而颇有建树,却终究天生性情淡薄,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因为嫌累,这一世虽然历经风霜,却仍是如此。
所以这个答案,他受之有愧,更担不起那许多人的期盼……
当太阳升到树梢,大汉缓缓回流真气,收手起身,将唐宁提起,青光剑在他手中轻吟腾空,二人踏上,又是风驰电掣朝北而行。
一日之内,二人跨越几乎万里。
从天空往下看去,渺小城邦虽然如同沙土堆砌的玩具,但足以感觉出越是往北,这玩具般的城邦越是密集,到得后来,更是城池连绵,房屋如海,显然已经到了东夷核心地域。
也许是发觉唐宁看得认真,大汉笑道:“东皇山虽是东夷正统神山,不过毕竟地处偏远,临近东荒,野兽、异族等虽然不敢袭扰东皇山地界,却难免侵袭周遭地域,故而东皇山周围向来不甚繁华。雷神山则地处东夷中部,平原连绵,雨水充足,更适宜居住了些。”
唐宁顺了顺气,问道:“据小子所知,大荒修行大能,足可移山填海,东夷历代东皇、长老、世家高手,何不将东皇山搬离?虽然麻烦些,但一劳永逸。作为首都,却地处偏远东郊,管理起偌大疆域来,终究有些麻烦。”
大汉诧异看了唐宁一眼,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有些见识。”
旋即笑意微止,正色道:“不过作为东皇太子,这种话你只可说一次,再不能对旁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