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向来赏罚分明，特别是一个“罚”字。
副都统耿秋山沉声道：“可若不让……我们当真要和龙牙卫开战？”
看着远处那森严大军，只看那滔天气势，就知这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为首那几人，更是个个气势沉凝恐怖，只怕修为通天，即便钟山城有数万铁甲，可若当真开战，钟山城……守得住吗？
守不住的……几乎瞬间，广吉平就得出了结论。
那是一支以摧城拔寨、攻无不破而闻名大荒的恐怖存在，若是燕长歌统领下的那几支最强军伍在此，或可一试，但单凭一个钟山城……
想到此处，广吉平只觉头痛欲裂。
这些人从哪里过不好？这左近百里之内，有小道不少，三千人这样的精锐，别说小道，甚至完全可以直穿山脉而过，想必无人胆敢主动阻截，最后了不起被追究一个整军不严、情报不畅、处事不密的罪过。
可他们偏偏来到了钟山城，来到了这号称雷神山南大门的关隘。
他能让吗？一旦让了，几乎与谋逆无异！
“传令，东西六卫，出城三百步立阵，护城外围。城中所有灵级以上高手，无论是军中高手、世家子弟、抑或游侠闲客，尽皆上城听用。”
广吉平顿了顿，默了默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渍，道：“另外，派人再去接触，最好是能让他们退去，若是不能……若是不能，但求他们能换一个去处。”
这个“去处”二字，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他们从其他小道过去，亦或者通过其他倒霉的城池关隘。
作为军中大将，雷神山家臣，这样的言语终会传到雷神耳中，临阵胆怯，他日后难免被追究罪责。
可相比于当下便破城亡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群身份贵重的人出了城，可很快，一排头颅就被送了回来。
在这支军伍眼中，除了东皇山，天下再无贵胄。
同时送回来的，还有八字名帖——东皇圣命，开关免罪……
一刻钟后，城门洞开。
这完全在聂恒的预料之中，即便他知道这些年东夷发生了天大的变故，可东皇十三卫没有变化，甚至更强，依旧无敌。
数万列阵的铁甲都在秋末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三千铁骑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从南门涌入，又从北门涌出，当那支黑色军团消失在北方山脉之中，城门再次关闭，之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广吉平脱下了身上雷神亲赐的扶桑蘖云丝将服，解下了腰间悬挂的军符，自缚双手，默默下了城墙，去了地牢。
有些天资过人的年轻将领觉得屈辱愤恨，怒道：“他们不过三千骑兵，我们有十万铁甲，我们有无上坚城，我们并非任人宰割的平民百姓，为什么？为什么！”
副都统耿秋山看着龙牙卫消失的群山方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叹了一声道：“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和那些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甚至平民百姓还有东皇山历任东皇言语的庇佑，而我们，不过是一群随时可杀、也随时能杀的土鸡瓦狗。都统深明大义，他放下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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