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那装束古怪的三人的瞬间,唐宁想也没想,厉声道:“走!”
拉着方禹便朝相反方向急速奔驰。
方禹显然还处在愣神之中,只是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唐宁,也全力催动真气御空而行,却又陡然想起什么,诧异道:“孟圣使呢?”
唐宁默了默,道:“她自有人照拂一二。”
待出了雷神殿地界,方禹才有空回头朝后瞧了一眼,几乎瞬间就认出了那气定神闲御空而行的三人,他皱眉道:“他们是谁?”
“不认识,”唐宁沉声道,“但我知道,他们是来杀我们的,而且其中每一个,都绝不比之前那兄弟二人合力要差。”
方禹道:“之前那兄弟二人看似仙级修为,其实也不过尔尔,即便这三人强些,你我二人联手,怕他们作甚?”
唐宁摇头,眉间染上一抹煞气,道:“这不同,且不说那兄弟二人与我们争斗时,明显留手不少,况且那兄弟乃是雷神山明面上的人物,即便是那白衣人身法诡异,可真气、招数终究正统。
这三人却气息阴沉厚重,看他们御空的模样,也是单纯以强猛真气支撑,显然是修行杀道的厉害角色,这里是雷神山地界,若是被他们缠住,再想离开,可就千难万难了。”
方禹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明白。”
唐宁叹道:“若是鸿晟寻阳亲自出手,我们此刻还有命在么?”
方禹道:“自然没有,那雷神虽然卑鄙无耻,但能位列大荒十神,自是功法卓绝,我们不是对手。”
唐宁道:“他不出手,是因为不愿背上恃强凌弱、亦或者袭杀东皇太子的名声,可若是我们与这三人交手,不敌我们是死,敌得过,我们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他鸿晟寻阳还睡得着觉么?我们依然也是死。”
方禹诧异看了唐宁一眼,道:“这些阴谋诡计,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唐宁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揣度人心罢了,哪里是阴谋诡计?要说阴谋诡计,我倒觉得那金光兜倪兽此时出现大不寻常,以鸿晟寻阳算无遗策的手段,不该会有这样的败笔才是。我想……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窍和算计。”
“败笔?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宁一梗,忽然觉得,在**那样险恶的地方,方禹能活着长这么大,当真很难得。
他想了半晌,才以自认为最简洁的语言道:“今天是雷神山昭告天下、做主东夷的日子,雷神山却出此大难,人们会说,正因雷神山鸿晟家阴谋篡位,这才引得天灾人祸。这是天不予时、德不配位。于鸿晟寻阳而言,这意味着巨大的麻烦。”
方禹一愣,笑得开心:“这岂不是好?早知还有这种关窍,我就该想些法子,多弄出一些天灾来。”
“这不好,会死很多人,”唐宁叹了一声,又道:“一旦他不能顺利接过东皇山的权柄,东夷就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战乱,又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方禹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这人,就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这话唐宁认同,他本也不想成什么大事,能安安静静生活,就挺好。
至于再好一点,就是天下人都能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生活……
当进入一片群山隐蔽处,唐宁停了下来,只是浮空静静看着北方那三人所在。
方禹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停了下来,手中古生刀上散发的青光明明暗暗。
最先赶到的,是一个杵着龙头拐杖的老妪,一头稀疏白发杂乱无章,肌肤宛如千年树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下的皮肉仿佛一个层层套嵌的麻袋,实乃唐宁见过的最凶恶丑陋的模样。
不多时,西北、东北方各自冲出一人。
西北方的是一个肌肉遒劲的大汉,身上是一席火红色的长袍……也只单单穿了这一件长袍,腰间束着同样鲜红的腰带,勉强遮住隐私部位,袒露的肌肉夸张得可怕,再配上这奇异的装束,显得既古怪又凶戾。
唯有东北方那人稍微正常些。
那是一个光头胖子,约莫四五十年纪的模样,胸口挂着一串碧绿珠子串成的粗大项链,满脸笑意盈然,和蔼可亲,赤着足,右手杵着一根金黄色的丈余棍子,倒有些像前世唐宁听闻的罗汉……
如果那金色棍子上没沾染太多黑色血丝的话……
“咦,不逃了?”西北方大汉笑道。
唐宁咧嘴笑道:“几位前辈修为强绝,逃不了。”
光头胖子笑道:“听说太子有一根落神针,全力催发,能日行数万里,为何不用呢?”
唐宁笑道:“清虚宫的大阵阵脚灵脉绵延百里之遥,想必我使出落神针的那一刻,清虚宫真正的大阵也会激发。”
北方的老妪渗人一笑道:“原以为东皇太子既走到禅让这一步,必是个愚蠢之辈,不曾想还有几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