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南果虽觉无理犯上,可素来知道手下这将官为人稳重,既有如此做派,必定是要事,只朝唐宁拱手行了一礼,就随那将官去了一旁。
唐宁瞧着他们窃窃私语,料来必是谈及之前自己禅位之事,心中一时复杂难言。
他自是不将东皇太子之位看得如何重,没了也便没了,可东皇十三卫才归来大荒,就数次相助,与他们相处不过一日,就知他们个个忠心耿耿。
如今自己未曾与他们商议便禅位,既显得小瞧了东皇山的尊位,又显得忘恩负义、辜负忠勇。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一叹,却陡觉手掌微凉,转头看去,才知孟轲不知何时到了身旁,只牵着自己的手,一双清亮眸子瞧着自己,虽没言语,却又似胜过千言万语,他心中登时安定不少。
“荒唐!”陡然,只听远处朵南果怒喝一声。
唐宁瞧去,只见朵南果果然一脸复杂瞧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宁一时更觉惭愧,可想想,又觉这东皇太子尊位本就来得莫名,自己也全无手段本事担当这太子之位、更遑论将来的东皇尊位。
说起来,虽然之前乃是雷神以孟轲为威胁逼迫,才令他放弃东皇太子位,可自己又何尝不想早些摆脱这些名头?
他之前一直唯恐将来一不小心,当真成了东皇,到时统御东夷万族万亿臣民,一个糊涂政令便使得天下大乱、流民如潮,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成天下之大害了。
他两世为人,深知“政治”二字之重,绝非如修行一般有天生之能一说,更不觉得自己当真是天命所归、天生王者,如此,倒还当真不如早些说清楚得好。
如此一想,又觉心中其实轻快许多。
朵南果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
唐宁苦笑道:“他可和你说清楚了?”
朵南果点头,默了半晌道:“臣听清楚了,只是……东夷如今风雨飘摇,太子殿下乃是诸军、万族仰赖之人,如今东夷局势糜烂得很,东皇山威严大损,正是需要太子殿下力挽狂澜之时。太子殿下此时当着五族贵胄禅让尊位,这实在是……实在是……”
唐宁见他为难的神色,接口道:“实在是不负责任,愚蠢至极?”
朵南果脸色一僵,陡然双膝跪地,颤声道:“臣不敢。”
唐宁轻叹一声,将他扶起,道:“没什么不敢的,我做的事情,便该得到如此评价。只是……我不过一介寻常人物,得天之幸有了些许修为,可的确配不上太子尊位,更对统御诸军、万族,光复东皇山无能为力。”
朵南果脸色一急:“太子何必如此自损?太子神威臣在域外便听闻许多,大荒之中,五族太子,谁又及得上太子您的本事?”
唐宁只摇头不语。
“这……这……”
朵南果脸色纠结,过了良久,竟陡然嚎啕大哭。
唐宁这下倒是懵了,忙道:“你不要这样……”
话才出口,又觉得这话怪怪的。
可旋即就听见龙牙卫中哭声渐起,竟是一片哀嚎。
这下不止唐宁,便是君尚、方禹、孟轲乃至堪堪走近的那些南疆铁蛩兽骑兵也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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