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平遥真君闻言,淡淡道。
那弟子颤声道:“下界紫云山下,来了好多人,都是军伍,铺天盖地的军伍,人数……人数只怕不下百万!为首乃是一名名叫燕长歌的大将。”
平遥真君一震,皱眉道:“是他!”
……
清风吹来,只一阵腥臭。
唐宁抽了抽鼻子,随手抖了抖手中那精铁长剑,“嗡嗡”震响中,铁剑上的血迹登时化作粉末烟尘,随风飘散。
依然分作两半的鸟尸从空中坠下,没了那坚逾铁石的羽毛遮掩,这数十里罡风足以将其切成碎片,再无复活可能。
“仙级妖兽?不过皮糙肉厚罢了,原也不过如此……”
唐宁喃喃说了一句,默默运转扶桑青木诀,周身被那妖鸟抓伤的地方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大抵是杀机、愤怒得以宣泄,他只觉得畅快不少。
他仰头上望,只见深空如墨,不知多高多远,总给人一种俯瞰无底大海时那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遥想起上一次腾空直上,已不是过了多少时日……
他御空而上,只不到半个时辰,就感觉周遭灵气渐渐稀薄,又是半个时辰,周遭灵气便已消散一空。
他心中暗暗后悔之前太过暴躁,竟忘了到得第五层天,自带大量灵气的墨玉珏乃是极好用的神器,却留在了孟轲那里…
如此一走,竟是半日功夫,也正是他以前所到得最高的位置。
只是上一次他走到这里,便已精疲力尽,下去的时候更是自由落体,如今却仍是丹田充盈,他这才忽然发现,原来短短一年,他修为竟已精进如斯。
继续上行三四个时辰,便连呼吸也困难几分,倒不是缺氧的感觉,而是空气冰冷得厉害,这冰冷之感又远超寻常寒冷,竟连护体真气都难以抵御。
仰头上望,天空只黑沉如墨,一轮曜日远远挂在不知多远的空域,却带不来半点光明温暖。
“天底下当真有第六重天?”他心中暗道。
这世界与他原本学过的世界构造浑然不同,譬如脚下大地,几乎大得可怕,若以他前世学识而论,如此星球,以他初来这个世界的体格,该当早已暴毙才对,其间道理并不复杂。
又如他已腾空不知几千里高远,周围空气却与下面空气并无二致,只是多了这堪称迷幻的冰寒,这与他平生所知的“常识”颇有违背。
正因如此,他不能以前世经验来揣测大荒构造,而如今踏足之地,便已是他认知之外了,所以他心底不禁升起丝丝退却之意……那是人作为野兽一员,对未知、危险的本能恐惧。
可他知道,如果这空桐木当真是一个独立世界,那么它与大荒的接口,必然在天空,或者说,必然有一个接口是天空。
这是他从无数“无用”典籍之中得来的推断,其中道理说起来又是个麻烦,但他深信不疑。
如此又行小半日功夫,那冰寒只彻骨难忍,周身真气消散之迅速,比之先前早已不知增加几十倍,便是他真气浑厚,也不禁眼前发黑。
隐隐之中,他只觉周围虽然空空荡荡,却似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