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禹听他说得淡然,只觉得荒唐,却又莫名觉得理所当然。
想了想,道:“东夷南域二十六部只是不愿归顺雷神山,这才扯了东皇山这杆大旗,只怕并非当真拥护东皇山,更别说拥护那个在雷神山公然禅位的太子了。”
聂恒仍是淡淡笑意:“太子不在,他们自然如此,若将来一日太子归来,他们便得听话。他们本就是东皇山臣属,如今借了这杆旗,再想还回来,却难。”
方禹冷笑道:“若他们非要还了这杆旗,非不愿听话呢?”
聂恒想了想:“可能性不大,当然,也有可能,那也简单。”
“如何个简单法?”
聂恒笑道:“东皇山起于微末,十三卫军虽是在龙宇陛下手下整合,但其实单独拿出来一支,都是传承久远、功勋无数。
我们这些粗人,对于如何令天下太平或许算不得得心应手,但是摧城拔寨、攻略不臣、开疆拓土这行当,却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经验。
他们若愿意做那不听话的外人,太子一声令下,我等自当替太子重开一个听话的东夷便是。”
重开一个听话的东夷!
好大的气魄!
聂恒说得淡然,方禹却听得发寒,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这面目清瘦、却异常俊朗的将军几眼。
方禹咧了咧嘴,忽然伸手搭上聂恒肩膀,笑道:“如此说来,你们这计划于我而言,有益无害,不如我们商讨商讨,如何个合作法?”
聂恒看了看他搭上肩膀的手,皱了皱眉:“合作?”
方禹笑道:“我呢,正准备回南疆做点儿事情,或许有人会去雷神山请援,那燕长歌燕老贼想必会出兵相助,你看这……”
聂恒了然,道:“阻挡敌军自是我的职责所在,只是……你确定到时候请援的不会是你?若我下属侦侯禀报没错,世子这次北上,便是被逼出来的吧?”
方禹跳脚大怒:“那是因为老子的老子从中阻拦,如今没了这忌讳,老子若再打不过那些被狗屎蒙了眼的混账,便战死也好,何须啰嗦!”
聂恒点头笑了笑,道:“很好,那便算是说定了,太子知道,想必也不会怪罪。”
回去的路上,聂恒忍不住问道:“你当真相信我十三卫军?”
方禹走在前头,嗤笑一声:“当然信不过,这些日子和他们相处,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个军士,个个没心没肺,脑子里只有命令,哪里有什么说话算话的道理?”
聂恒一愣:“那……”
方禹道:“我相信唐宁那小子,他是个不错的人,看得出来,你们是真的忠心于他,愿听他的话,所以顺带便相信你们。”
说完,也不管聂恒诧异的脸色,方禹反问道:“不过我瞧你似乎并不十分担心你们那位太子殿下,其他军士我觉得倒是十分的忠心,你这模样,却难说得很。”
聂恒道:“因为我知道殿下死不了,或许还会得一场大机缘?”
方禹脚下一顿,转头正色道:“当真?”
“自然当真,”聂恒笑道,“带太子走的那人,虽然当时觉得可憎得很,也着实担心,后来忽然记起,他离开时使的召引神器的手法,却是东皇山长老会‘君’字派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