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动静,女人也不抬头,只淡淡道:“抵了几招?”
唐宁一如既往,拿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皱眉道:“那大蛇什么修为?”
女人今日似乎没有临摹画卷,只是抄书,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修为。”
唐宁一愣:“这是什么说法?”
女人道:“那青蛇乃天生地养的一普通凡物,不曾吸纳丝毫灵气,全凭扶桑树真灵孕育才有如今体态,又何来的修为?”
唐宁皱眉道:“不曾吸纳灵气的凡物,也能有这般恐怖?”
女人道:“天下猛兽强人多不胜数,天赋神通、各般秘法同样多不胜数,可归根结底,都不外乎‘力’、‘速’二字,那巨蛇没有灵气滋养、没有天生神通,却也不缺这二字之强。”
她抬头,看着唐宁淡淡道:“大道唯一、天下归本,不要被表象迷了眼睛,繁花似锦,依然不过是花,大瀑如潮,无外乎还是水。”
唐宁一愣,默然沉吟,心下却已是惊涛骇浪,灵光迸暴。
他修行数年,早习惯修为一日千里,接触过的功法秘典更是多不胜数,可越是修为精进神速、功法秘典瞧得多了,越忘了其中本相。
他陡然想起,自己曾经生活在一个没有灵气、没有神通的世界,来到这世上,瞧见孟轲使出那惊天一鞭的时候,他同样赞叹这世间功法真气之玄气。
他本该是这个世上最该深究其中至理之人,却直到今日才陡然醒悟,自己何时开始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唐宁在发呆,女人在抄书,互不打扰。
直到天色将晚,唐宁才忽的轻叹一声,起身朝着那女人深深躬了一礼:“多谢前辈赐教,唐宁感激之至。”
女人也不抬头,依旧抄着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书,淡淡“恩”了一声。
就在唐宁来到院中时,二楼却传来女人的声音:“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唐宁一愣,才陡然明白女人的意思,不禁苦笑:“两招。”
楼上再无声息。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唐宁一直坐在茅屋之中,只是闭眼冥想,并无半点儿重新回去拼斗的意思。
颜小如大多数时候就蹲在院子里看蚂蚁看蜗牛之类的东西,无聊时便去二楼,也不知她从何处寻到一些画本,上面大多是各种古怪妖兽图案,栩栩如生。
她瞧得欢喜,那坐在不远处的女人也不说话、不阻拦,只是偶尔抬头,看着颜小如身上那可能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玄妙气息,抿嘴一笑。
第六日头上,唐宁终于走出木屋,没跟两人打招呼,只是劈了一根四尺紫竹,又上山去了。
当天傍晚,颜小如瞧着唐宁一身是伤蹒跚而回,瞧着他嘴角不住淌下的鲜血,瞧着那根只剩一尺不到的紫竹,吓得脸色都白了。
才吃尽苦头将 他扛回东侧茅屋,扔在床上,唐宁霎时便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