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唯恐这女子死在自己手上,不敢在水中多待,恰巧在水中遇到这么个小小珊瑚礁岛,虽然无法遮风挡雨,却远好过浸泡在冰冷海水之中,当即便提了女子上了礁岛。
礁岛之上独树一支,早已被他砍了个十之七八,点了这一簇篝火,四下更显寥落。
两人围着篝火相对而坐,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到了后半夜,女子终于再忍不住,又靠着树干躺倒睡下,只是睡姿仍是警惕,怀抱双膝,手持木棍。
唐宁听她迷迷糊糊间说了些什么,脸上满是惊恐骇异,便上前喊了两声,哪知她竟毫无反应,当下伸手探了探她脑门,只觉滚烫已极。
唐宁心下微惊,想要以真气替她疏通经络、活血驱寒,只可惜他如今真气稀薄,虽勉强可以透体而出,在她经络之中游走,稍稍压制寒气,却终究无法触及她周身穴位、运转疗伤法门。
他心中不禁暗暗气恼,只觉自己当年看遍东皇藏经阁,学了无数高深锻体驭气法门,便是重伤垂死也足可起死回生,然而真气一空,自己便连最基本的针灸救人之术都不会,着实成了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正自彷徨无计,陡然间想起曾在东皇藏经阁中看过一本杂书《东海异志录》,其中提到,东海之中有凶兽海鱼“奎明鲨”,肝胆入药,可祛寒毒。
眼下这女子虽然不过寻常风寒,远称不上毒,可毕竟也属寒毒之列,那奎明鲨既然是驱寒圣药,该当也有效用。
当下再不迟疑,一跃如水,消失于万里平波之上。
……
清晨时分,碧光万丈,照耀在茫茫大海之上,红光粼粼、碧蓝澄澈,好不美观。
女子大抵是被那绚烂波光惊醒,陡然睁眼,想要跃起,却只觉全身酸麻,毫无力气。
她乃是江湖儿女,稍稍感知周身,便知是前夜重伤入水,体弱受寒,心下不禁无奈。
转头四望,却只见篝火残灰,渺渺小岛除了自己,竟再无一人。
她心下忽然说不出的恐惧、孤寂,便宛如小时候被师父投入那深井、盖上了万钧井盖,眼前只一片空茫漆黑、阴冷冰寒。
陡然想起昨夜她那般误会那人、又出口呵斥、言语无状,想来是他终究恼了自己恩将仇报,独自离开。
原本她与唐宁不过相识两日,并无什么恩怨情仇,说不得依赖,可如今逃亡在外,又置身于这**孤岛,心底竟是说不出的害怕、惶恐、后悔、委屈。
正自悲楚,陡听不远处传来“哗啦”水声,她转头看去,只见离岸十余丈外,本是平静的海面陡然剧烈翻涌,竟像是水底有什么巨大海兽正自往上疾冲。
她“啊”了一声,心下更是惶惧,忍不住便要往岛中跑去,却听“哗啦”一声,水中陡然冲出个人型怪物,张嘴哈哈笑道:“辣他奶奶的,可算是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