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拱手道:“愿闻其详。”
那人走近两步,立在唐宁身旁,一边看着湖面打斗,一边开口道:“半年多前,青帝陛下横扫东夷,平定乱象,成就空前伟业,大荒慑服,其后改革族政,废除东夷原有各族,设诸国、诸州郡,可谓大荒数千年来第一壮举!”
当下将东夷如今新政一一说来,他虽然长得古怪,可言辞顺畅、表达能力不俗,半看半猜,将雷神这半年多来的改革事宜一一说得清楚。
唐宁一一听着,心下又是震撼又是古怪又是钦佩。
听他说到雷神派遣大军攻伐南疆,意图一统故土,唐宁不禁色变,忙问道:“那南疆独立数百年,如今更是民心杂乱,岂能轻易派军吞并?!只怕抵抗极大,死伤又是无数。”
那人眼神一亮,笑道:“正是如此,兄弟果然聪慧,南疆一战,那可真称得上惊天动地,我此来前,正听闻燕将军进军受阻,却不知后况如何。”
原来数月之前,东夷湖畔二十六部联军终于大溃,死伤数以百万之众,虽然大多都是些低级兵将,可毕竟败了,燕长歌麾下四大军团一月之间纵横三千多里,攻破大城七座,小城军寨不计其数,二十六部几乎丢了近半领地。
也便是当月,南疆发生了一件大事,倚靠雷神扶持才重新上位的佘谷教教主阴天正刺死雷神山派往南疆的使者十七名,其中一个更是雷神山大长老炬收的长子——一个资质平平、却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虽然起因似乎是那位公子企图凌辱南疆四大圣使之一的玄衣圣使闵月,可炬收地位尊崇,哪怕当年东皇山当政,炬收也是东夷有数的高望前辈,更何况如今。
第二月,燕长歌受命,只留下较弱的虎豹骑、白狼骑继续攻伐二十六部,自己却率领四大军团、数十部部族军团南下,以近乎两百万军团压境。
南疆虽然地域颇广,人口众多,可毕竟拿得出手的修士远远不及,更遑论军法战阵,天底下又有几个能够正面匹敌燕家猛将!
起初半月功夫,四大军团几乎势如破竹,攻城拔寨直如风卷残云,其中以霍思通为首的猛犸铁鳞军团战绩最为卓著,半月功夫,已破城二十二座,兵锋直抵佘谷之北六十里。
这没什么值得诧异的,毕竟大荒五族传承数千年,底蕴岂是其他族类所能抵抗?两军对垒,南疆一方几乎处处相差天堑,没有如此战绩反倒古怪。
可若故事只发展到这里,那便也不值得这位东夷大使脸色慎重……
“听闻当时霍思通眼见南疆军力羸弱、士气低沉,为了抢到率先攻入佘谷的功劳,便独率前锋七万精锐铁骑轻敌冒进,直扑佘谷。
然而最最古怪的事情便发生了,他败在了一个年轻小子手里,败在了六千铁蛩兽骑兵脚下,不仅丢了性命,更累得四大军团之一的猛犸铁鳞军团溃退千里,死伤惨重,听闻回到大本营时,已编不出完整的建制了。”
那使者说到此处,脸色又是晦暗又是古怪,瞧了唐宁一眼,道:“你可知那击败霍思通,以一敌百却大获全胜的小子是谁?”
唐宁听到“铁蛩兽骑兵”几字时,心中早已是大为震撼,听得此言,下意识道:“是方禹那小子。”
使者“咦”了一声,笑道:“兄弟远在域外,原来对中原之事也如此熟悉。”
唐宁苦笑一声,也不言语。
那使者叹道:“是啦,正是那位少年成名、和我们东夷那位东皇山太子殿下往来甚密的南疆前任世子,方曲河之子方禹了。”
唐宁默了半晌,心下不喜反忧,问道:“他手下不过数千铁蛩兽骑兵,即便击败了那霍思通,却还有三大军团完好无损,更何况霍思通不过是轻敌才致败落罢了,若是燕长歌亲自坐镇,又有三大军团、百万部族联军助阵,只怕他……”
使者没能注意到他对那方禹的了解着实太过清楚,只是摇头一叹,苦笑道:“那个时候,只怕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便连燕帅也不例外,所以便有了第二件事——燕帅被刺杀了。”
唐宁闻言,当下大惊变色,满脸错愕,比之听闻方禹出现在南疆佘谷左近、击败燕长歌座下四大军团之一还要震惊百倍。
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够在大军之中刺杀燕长歌?!谁又有如此通天彻地的造诣?五帝十神?
不,大军自有恢弘气度,哪怕天崩地裂,军阵也自有应对之法,区区刺客,哪怕是修为通天的五帝十神,也绝对无法在百万大军之中刺杀主将,这是最最基础的常识。
使者见他脸色,嘿然笑道:“我当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惊讶比你只多不少,也是万分不信。可后来知道,这件事,千真万确,一点做不得假。”
唐宁强忍心下错愕,皱眉道:“为何?”
使者道:“当夜无数人看见一抹流星从天而降,瞬息刺破军阵防御、阵法护卫,落在燕长歌帐篷里,那夜过后,燕长歌亲卫军团死伤不少,四大军团中的诸多高手也颇有重伤、丧命的,传闻那人修为直可谓惊神泣鬼,直如上古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