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李世民顿了顿,突然道:“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和宗室颜面,朕不想在朝野听到任何一丝传言。”“臣必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对李沐也不可吐露只字片语。”李世民看着李靖道。“臣谨记。”“如此便好。爱卿随朕上朝吧,文武百官恐怕等得心焦了。”“臣遵旨。”“来人,传翼国公即刻上朝。”“奴婢遵旨。”……。李沐、魏征被金殿武士押解到天牢。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还是上次李沐因发兵越王府入狱时遇到的那个牢头。“咦,原来是李县伯啊,你怎么来了……?”牢头眼尖,看见了李沐、魏征身后的金殿武士。押解的金殿武士喝道:“陛下有命,李沐、魏征下狱待审。”牢头赶紧应道:“小的这就命人去准备牢房,上官请。”进入监狱之后,牢头边引路,边对李沐道:“李县伯还是住原先那间吧,那间小的一直让人在打扫,干净些。”李沐道:“牢头有心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那牢头笑道:“小的姓王,贱名就不说了,免得污了县伯的耳。”李沐有些意外,问道:“听你说话,倒象是读过书的?”牢头道:“读过几天书。”说话间,牢房到了,牢头伸手一引道:“委屈县伯了,请。”李沐一步跨入牢房,果然与之前的一样,牢头还真没说谎。那牢头看了看魏征,犹豫了一下,问押解的金殿武士道:“陛下旨意可有提及不准二人同一牢房?”武士回答道:“那倒未曾提及。”牢头道:“那就关一间吧,若陛下有圣旨来,再换也不迟。”武士想想也对,毕竟一个是国公,一个是县伯,虽说下了狱,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既然皇帝没明言,自然也不算违旨。于是,也不答话,便离开了。他们走后,牢头将手一引道:“上官请。”魏征轻哼了一声,便走进了牢房内。牢头殷勤地拂了拂桌椅,说道:“县伯且少待,小的正好有酒食,本是准备今夜值夜是打牙祭的,若县伯不嫌弃,小的这就去取来。”李沐对这人素有好感,倒也不想拒绝好意,道:“那就叨扰了。”牢头连连点头,出去取酒了。留下魏征与李沐二人沉默相对,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不多时,牢头领着一个牢卒,手中捧着不少吃食而来。进了牢房之后,牢头张罗着,一边布置一边道:“县伯来得巧,今日之酒是小的花了五百钱从平康坊买来的,可是好酒。”李沐听了呵呵一笑。那牢头闻声顿时一愕,这才笑道:“看小的笨的,这酒本是县伯的庄子所产,自然再清楚不过了。”李沐微笑道:“王牢头有心了。方才话说到一半,你本是读书人,怎么就进了狱里当起了牢头?”那牢头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就不污县伯、国公之耳了。二位慢慢享用,小的先出去了,二位放心,此牢房附近,数丈之内,再无别人。”李沐见那牢头不愿意述说,也不勉强,却道:“若我还能从这出去,你不妨来李家庄,我给你找份体面些的差事。”那牢头眼睛一亮,忙应道:“那敢情好,能为县伯效忠,这是小的福分。只是,小的没有什么拿手的本事,只怕……。”李沐道:“这是哪里话,你的本事够大了。”牢头闻言大喜,冲李沐长身一揖道:“那小的就先谢过县伯了,小的祝县伯早些离开此地。”说完,冲魏征也拱手一礼,退了出去。魏征看着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片言只语,就能收获人心,此子年纪小小,确实不同凡响啊。李沐顾自在桌前盘腿坐了下来,倒不是不想理睬魏征,而是他对魏征没有话说。对于魏征,李沐心里有个结。如果魏征真是个正直不阿之人,那在李建成死后,就算不死节,至少也该隐居起来,没有马上换主的道理。毕竟李建成是惨死在李世民手里的。如此背主求荣之人,怎么也无法与正直不阿四个字联系起来。魏征见李沐不搭理他,也不以为意,他走到桌前,在李沐对面坐下。李沐略一迟疑,取来酒壶,倒了两碗酒,将一碗移到魏征面前。“魏公两次在朝堂上仗义直言,沐领情了。借花献佛,用牢头之酒,敬魏公一杯。”魏征也不答话,端起碗冲李沐一举示意,便一口饮干。李沐也不示弱,一口饮尽。烧刀子的高烈度,让二人微张着嘴轻轻呵气。让李沐意外的是,这碗酒一喝。魏征有了个出乎意料地举动,他突然起身向李沐拜伏道:“臣叩见嗣王殿下。”李沐一惊,迅速扭转身体,避开。“魏公这是何意?你我并无主臣之份,沐不敢受你大礼。”李沐平静地说道,“如果魏公此礼是冲着先王的,那沐以为,先王不会允许我受难魏公此礼。”李沐的话虽然平淡无奇,可在魏征听来,却是字字诛心。“殿下这是在责怪臣背主求荣吗?”李沐默然不答,心里却道,难道不是吗?你的换主速度可不比吕布慢啊,先是为隋朝小吏,后投靠李密。李密败后归降唐。后窦建德攻唐,被俘之后归降。窦建德失败后,重又投靠李建成。玄武门之变后最终投降李世民。见李沐不答,魏征的眼睛变得通红起来。“臣只是一个谋臣,如何左右得了朝堂之变?先主若听臣之言,何至于到如此地步?某此生只为寻求一个明主,只可惜蹉跎数十载,却落得如此下场。”李沐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听着。“臣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死得没有意义。先主身死,可万千从属还要活下去,若臣以死全节,那还有谁去保护这些从属?”李沐忍不住开口了,“如此说来,魏公还是忍辱负重了?”魏征自然能听得出李沐话中的讥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