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可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得赶紧禀报太子才是。于是,那校尉拔腿就往东宫方向跑去。李承乾此时正被长孙无忌拖着商议如何应对李沐之事。得到校尉的禀报,李承乾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疯了。长孙无忌倒是镇定,他眯着眼对李承乾道:“殿下息怒,臣以为这反而是个好机会,殿下此时应该进宫,弹劾李沐。”李承乾一听心中恼了,心道,本宫息个怒屁,这事还不是因你而起,本来孤与李沐之间并无仇怨,不过就是言词上有些冲突罢了,只要孤稍稍施以恩惠,就能轻轻揭过。现在好了,被你这么一搞,常玉死了,便与李沐结下仇怨了。如果真把李沐搞死了,也就罢了。可不想,李沐没搞死,反而成了嗣王,虽说爵位不能与自己比,可问题是这小子掌握着几个要害部门啊,而且手中一支军队,可不是吃素的。自己应对李泰就已经觉得腾不过手来了,现在却平白无故招上这么一个大敌。李承乾心中懊恼,可嘴上却道:“那就依舅舅所言,孤这就进宫。”长孙无忌道:“臣陪殿下一起进宫。”李世民闻听李承乾、长孙无忌的禀报,一直沉默不语。让长孙无忌料想不到的是,李世民一开口,就训斥李承乾道:“汝乃堂堂太子,国之储君,如此小事,也来烦朕?李沐年少无知,你身为太子,也是兄长,理当行教化之道,罢,罢,速回东宫去吧。”李承乾心中悲苦,暗道李沐如果能遵从教化,哪还有眼下之事,那小子也是能教化得了的?可李承乾不敢顶撞父皇,只能低头应是。李世民转头看着长孙无忌道:“辅机也是,这么大年纪了,揪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放,岂不为老不尊?朕没空理会这些破事,退下吧。”长孙无忌其实在听到李世民责备太子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可他完全想不到,皇帝竟会为此公然责怪自己。他原以为,李沐不过是李建成的儿子,皇帝也不至于帮着李沐,欺负太子吧?可现在才发现,李世民竟然真袒护李沐,训斥李承乾。长孙无忌是个人精,哪会真以为,凭打架斗殴就能将李沐置于死地?唆使李承乾进宫告状之举,无非是利用李承乾试探出李世民对李沐的容忍底线。这下,长孙无忌只能与李承乾灰溜溜地退了出来。待李承乾、长孙无忌走后,李世民转头对袁仁国道:“替朕口谕训诫李沐。另外责令魏征对李沐严加管束。”“奴婢遵旨。”“传韩仲良进宫见朕。”“奴婢遵旨。”出了大殿,李承乾就发作了,“舅舅素来善谋,如今三番两次失算,害得孤几次被父皇责备,以后,凡是有关李沐的事,舅舅自行决断便是,别来找孤了。”说完,拂袖而去。长孙无忌目瞪口呆地站立着,望着李承乾远去的背影,突然暴跳着道:“竖子不相与谋。”说完,长孙无忌立马回过神来,这是在宫中。他左右四顾,没有发现有人在场,才松了口气。可心中怒意并未消散,他跺了跺脚,出长乐门而去。……。平康坊内,酒楼周边,躺满了哀号的东宫卫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回去报信的校尉,并没有带来太子府的援兵。校尉带来的太子命令,便是立即撤回东宫。东宫卫率再也不想躺在地上装伤哭喊了,赶紧起身灰溜溜地离开。引得旁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起哄不已。尉迟环大笑道:“没想到东宫卫率如此不堪一击。”程处弼也点头道:“看来禁军中能战者不多了。”李师道:“南衙禁军中的几卫还有些战力,其余禁军十余年不曾上过战场,当年骁勇善战的将士几乎都老去了,补上的都是新兵,何谈战力二字。”李沐拍拍手上灰尘问道:“这架打得过瘾吧?”“过瘾。”众人哈哈大笑道。“那就好。绿云,去安排酒楼重新开张。”“是。”“一杯倒”酒楼在李沐率一干人等,当众殴打了东宫卫率之后,重新开张了。而“凶犯”李沐,只是被皇帝传谕训诫。长安城的百姓乃至朝堂上的官员们,由此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宁可得罪太子,也千万别去招惹李沐。当天傍晚,韩仲良来访。“臣见过嗣王殿下。”“韩相不必多礼。请问此来有何事见教?”“不敢当见教二字。臣此来有二事。一是奉陛下命,告诫殿下不可再张扬跋扈,凡事须恭谨守礼。”这是李沐今日接到的第二道皇帝训斥口谕,李沐遂躬身道:“臣谨领旨谢恩。”韩仲良继续道:“另外,臣有急事禀报,还请殿下决断。”“韩相请讲。”“当日殿下说司空将长孙氏名下一千余店铺入股钱庄,可昨日,京城中所有长孙氏店铺皆被长孙氏派人接管。”“此事我已经知道,不但是长安城内十余家店铺,甚至长安周边州县的店铺也都被长孙无忌派人收回,我派往店铺的人员皆被遣回。估计到此时,所有店铺都已经回到长孙无忌手中。”“臣想请教殿下,如何应对?”李沐问道:“韩相之意如何?”韩仲良道:“既然司空无意入股钱庄,一成股份自然不用再给他。只是如果没了长孙氏的店铺,恐怕钱庄推行的计划会延迟许多。”李沐道:“这倒不怕。天下不是只有长孙氏有店铺。”“殿下的意思是?”韩仲良听出李沐话中的意思,不禁迟疑起来。“天下世家多得是,现成的店铺更是多如牛毛,我不知道韩相担心什么?”“可陛下欲压制天下世家,殿下之意恐怕不妥吧?”“无妨。你就据实上奏,陛下若有见责,自会见询于我。”韩仲良本就想不出办法才来找李沐,如今见李沐担下责任,自然不会反对,“那臣便写折上疏皇上了。臣告辞。”“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