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周发誓,这一生只想做成一件事,那就是为大唐修筑直道。”“不,不。”李沐摇摇手道,“宾王的能为,不仅于此。直道修建也用不了宾王一生。宾王之才当可为相,我期待宾王有朝一日,位列三公。”马周闻言激动起来,“臣必殚精竭虑,不负殿下期望。”此时韩仲良抬起头来,向李沐沉重一礼道:“殿下金玉良言,诚信二字,实乃钱庄的根基。老朽谨受教。”李沐连忙搀扶道:“不过是些心得,不当韩相如此大礼。”“不过韩相心理要有所准备。”“此话怎讲?”“人之贪欲,与生俱来。就算是严刑峻法,也无法阻挡。钱庄之事一旦成功,天大的财富聚集在钱庄,必会引人觊觎。我想说的是,韩相千万记住,钱庄中财富的主人不是朝廷,而是天下百姓。如果韩相能做到这一点,必会青史留名,万载传颂。”韩仲良闻言冷汗浸透了后背,额上冷汗甚至沿着脸庞滴落。他是久经宦海的老人精了,哪会听不出李沐话中的意思。有人觊觎?谁敢觊觎?无非是与他一般的朝廷重臣,可还有一个人韩仲良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这时,韩仲良发现,钱庄其实是个烫手山芋。李沐看到韩仲良的表情,便知道他听懂自己的意思了。“韩相也不必太忧虑,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天下人心便是韩相的后盾。”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韩仲良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更让韩仲良惊恐。马周突然在边上开口道:“韩相看来并不适合为钱庄大总管啊。”李沐摇摇头道:“宾王此言差矣。人有七情六欲,无知者无畏,能战胜心中恐惧者方为人杰。”转头对韩仲良道:“任它雨打风吹,我自不动如山。制订律法,依律行事,可保平安。”韩仲良闻言,突然精神一振道:“殿下所言,如醍醐灌顶,老朽明白了。”韩仲良、马周在正安殿与李沐聊了很久。直到午时,三人还在殿中边吃边聊。不过,从韩仲良、马周离开时抖擞的精神状态来看,想必是受益匪浅。……。午后,秦琼派了秦怀道前来传信,要李沐去一趟翼国公府。秦琼的面子,李沐不得不给,加上李沐也有好些疑问要向秦琼求解。于是,便随秦怀道去了翼国公府。在去的路上。对秦怀道,李沐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瘦弱的少年,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怜惜之心来。“敢问世兄,国公可有说因何事传召?”秦不道摇摇头,没说一个字。李沐便不好继续问了。到了翼国公府,秦怀道领了李沐去了秦琼书房,便离开了。“是嗣王殿下吗?”“正是李沐。”“请进来吧。”李沐闻声推门而进,只见秦琼依旧仰躺在摇椅上。脸形更见消瘦。“某抱病在身,就不与殿下见礼了,殿下可自行找个地方坐。”李沐也没虚套,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国公召沐前来,不知有何见教?”秦琼一直盯着李沐,见李沐发问。遂轻轻一叹道:“殿下是在怪某之前拒殿下千里之外?”“沐不敢,国公想必是有为难之处,沐自然不能勉强国公。”“其实殿下要问什么,某心里知道。可某不知道应不应该与殿下讲,又不能虚言哄骗殿下,所以,不如不见。”“那今天国公是想好了,告诉沐实情了?”“正是。”“沐洗耳恭听。”秦琼随即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陛下当日突然改变主意,并非因为孙华手中太上皇的遗旨。”李沐不惊讶。“让陛下改变的是,李靖手中也有一份太上皇遗诏。”李沐有些惊讶,但这还不足以让李沐震惊。秦琼看了一眼李沐的神色问道:“莫非殿下也知道?”李沐摇摇头道:“沐不知道,但这并不奇怪,太上皇能给国公旨意,给李帅遗诏也就不足为奇了。”“那殿下可猜到遗诏中所言之事?”李沐笑道:“无非是沐身世之事罢了。”秦琼盯了李沐很久,才缓缓道:“殿下果然聪慧过人。李靖手中的遗诏,是说殿下是皇上之子。”这下李沐震惊了,虽然之前也有猜到,可李沐震惊于怎么会是李渊留下这么一份遗诏?难道自己真是李世民之子?“殿下……殿下?”秦琼见李沐脸色大变,急呼了两声。李沐这才回过神来,“国公又是如何知道的?”“当日皇上传某与李靖二人进宫,名为议事实为软禁。那时,李靖被某言语相逼,才吐露了此事。”“这么说,国公是见到了那份遗诏?”“看过,确是太上皇所留。”“国公也信沐是皇子?”秦琼神情变得怪异起来,他道:“殿下生母确是沈氏?”李沐点头道:“这绝不会有假,生母诞下我时,常玉、梁仲业等人就在屋外,而且此后,常玉、梁仲业便陪伴我长大。”秦琼听了点点头,想了好一会才道:“今日请殿下来,也正是想向殿下说明此事。某虽然无法证明殿下确是息王之子,可某可以肯定,殿下绝不是皇子。”李沐心中再惊,“国公为何如此肯定?”秦琼摇摇头道:“此时还不是与殿下说的时候。”“那要等什么时候?沐明日就要离京,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国公。”秦琼道:“所以某才派怀道请殿下前来。殿下只要记住,你绝不可能是陛下之子便是。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承认是陛下之子。”“国公这是何意?”“因为你的确不是。况且,承认是皇子对殿下而言,只有弊没有利。”李沐突然想起长孙荣交待的事,脱口而出道:“国公的意思是,如果我承认是皇子,就会有人对我不利?”秦琼闻言也一惊,“殿下知道些什么?”李沐想了想道:“沐只是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