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秦心还待再求,被陈维所阻。“陈维。”“草民在。”“你先在杭州待着,等孤拿定主意,再召你前来。”“遵命。”李沐瞥了秦心道:“回吧。”二人施礼退下。李沐随即令人向京城传信,让常绿云全力追查刺客沈纶的一应消息,同时令常绿云另派人接手酒楼,令王季良即刻前来杭州。要救沈纶,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难到没有希望。行刺皇帝,就算有一天李世民心情大好,下旨大赦天下。沈纶也不在大赦之列。要救沈纶,只有三条路,一是率军打进长安城,堂堂正正地释放沈纶。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沐不想接手一个打得稀烂的大唐,何况能不能打进长安还得另说。第二条路就是联络在京文武官员,向李世民陈情释放沈纶,可这条路太难走,文武官员岂能为一个行刺钦犯背上惹怒皇帝的风险?再则说了,就算官员们肯卖自己面子,李世民还未必肯答应呢。那么只有第三条路可走了——武装劫狱。从天牢劫狱的难度虽然很高。但比起前者而言,可靠性就大了许多。至少能掌控住行动的节奏。而这行动只能由狼牙卫才能完成。至于令王季良来见自己,是因为王季良曾经是牢头。虽然天牢的牢头众多,可王季良这么多年在天牢中,应该熟悉天牢格局。同时总有几个关系熟稔之人,可作为依托。李沐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错与否。狼牙卫武装劫狱,不管成功与否,必将暴露。甚至可能牵扯到自己。由此带来的损失,无可估量。倾狼牙卫之力救沈纶,从利益上而言无疑是错误的。可如果不救沈纶这个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李沐过不了自己心中这关。更觉得无颜面对死去的母亲。李沐没有向魏征、李师等人商议此事打算。倒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李沐知道,魏征、李师等人绝不会同意自己如此任性之举。从固若金汤的京城,以劫狱的方式救沈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次日,一个令李沐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投贴拜访。越州刺史宁纯。李沐对此人印象甚好。便令人请宁纯进来。“下官拜见殿下。”“宁刺史不必多礼,请坐。”李沐客气地招呼道,“不知道宁刺史此来何事?”“下官向殿下辞行。”李沐一愣,遂反应过来。朝廷将越州给了自己,这越州刺史之职自然该由自己兼任或者由自己指定。如此一来,宁纯的处境就变得尴尬了。这么一想,李沐笑了,“宁刺史想去哪啊?”“下官没有得到朝廷迁任的旨意,也只能回京城述职,等待任命了。”“宁刺史任越州刺史六、七年了吧?”“回殿下话,六年另七个月。”“那怎么舍得离开越州呢?”宁纯心中嘀咕,可又说不出来,只能沉默。李沐道:“孤以为宁刺史是一廉臣,亦是一能臣。如果你愿意,孤乐意由你继续就任越州刺史一职。”宁纯闻言大喜,“殿下此言当真?”“自然当真。”宁纯随即拜倒在地,“臣谢殿下提携之恩。”其实这已经违制,甚至可以由此弹劾李沐图谋不规。虽然此时李沐的行军总管之职没有卸去,确实有任免涉及区域县令之权。可州府刺史的任免权却依旧是朝廷的。也就是说李沐任命宁纯为越州刺史是无效的。虽然如今朝廷将越州军政一并归于李沐治下,可李沐却不能随意任命州刺史一职。需要合规的途径是,李沐须向朝廷提名越州刺史人选,再由朝廷任命。可如今李沐、宁纯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宁纯从拜倒在地称臣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将从此效忠于李沐。李沐笑道:“回去安心替孤治理越州,任命的谕令即日便会下发。即日起,越州的政令须参照杭州,治学、兴商、劝农等都须与杭州一致。”“是。臣必不负殿下所托。”“孤为你选了一人,为越州府长史,辅佐你。”“敢问殿下是何人?”“现任余杭县令张士衡。”“原来是张公啊。”“怎么?你认识?”“张公武德朝时为崇贤馆学士,臣便闻名于耳,余杭县与越州府相距不过百里,张公任余杭县令,与臣平日里就素有往来。”“那就好,如此一来,越州府便能上下一心了。”“是。”……。相对于秦心、陈维的紧张、急躁。沈纶此时却过得不错,至少没有受到严刑拷打。他虽然关在天牢里,可吃住都不错,每日还有一顿小酒喝。对于一个行刺皇帝的钦犯,能给他如此特权的,除了皇帝本人,举国上下,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人来。可为什么李世民会如此优待这个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凶手呢?原因就在于沈纶所佩带的玉佩。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身边曾经有个女人沈氏。更知道沈氏怀孕,并派族侄长孙荣刺杀沈氏,以绝沈氏所出日后夺嫡的后患。甚至也猜到李沐可能是李世民之子。但长孙无忌却不知道玉佩所隐含的意义。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道宗三人会审沈纶之前。就将沈纶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而这玉佩也被搜出,做为呈堂证供。与审讯记录一同递交给了李世民御览。对于行刺一案,李世民是给了最大的关注,令房玄龄三人日日禀报审讯进度。可在见到这玉佩时,李世民下了一个让房玄龄三人都莫名其妙的旨意。李世民要亲审沈纶,并且是单独审讯。除了袁仁国之外,所有人都被屏退。连负责李世民安全的禁卫,都被禁足在殿门之外。袁仁国终究在担心李世民安危。在递解沈纶时,令内监将沈纶剥了个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检查得仔仔细细。最后才给沈纶裹了件锦袍。可如今已是年底,天气寒冷。可怜沈纶是冻得簌簌发抖,嘴里更是骂骂咧咧不停。就是最后来到李世民面前,沈纶一样照骂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