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郑观音心思其实很简单,李沐贵为摄政王,王妃岂能身份低下?五姓世家虽然财雄势大、声名显赫,可毕竟在今朝只是一介布衣。选一个朝中重臣联姻,这对李沐日后也有裨益不是?郑观音点点头笑道:“婉儿眼光甚合为娘心意。”李婉顺见母亲认可,也是一喜,道:“那母亲准备选哪家啊?”郑观音想了想道:“先不急,你且去两家探听一下,看两家可有意结亲,然后再请两家小娘子过府,为娘当面看看之后,再作定夺。”李婉顺应道:“孩儿遵命,回去之后便照母亲吩咐去两家探听。”郑观音含笑颌首。李婉顺这才有时间,来问问两个妹妹为何脸色古怪。当听得府中来了两个未来侧妃,也忍俊不禁起来。这才半个月时间啊,刚还在说要为弟弟选王妃,这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两个啊。于是三姐妹涌向西院右跨,去闹腾起来。……。离临时联席会议召开只有三天。李世民终于决定,罢免韩仲良民部尚书之职了。否则,就无法得到民部一成股权的支持。那么联席会议中就没有绝对的优势,去罢免韩仲良的大总管一职。就没有办法封驳皇家银行的调息令。这如同铁链,一环套着一环。李世民必须从韩仲良这一环解开。选在今天,因为今天是大朝会。李世民相信,李沐还是要颜面的,就算心中不同意,可在满殿朝臣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也会心存顾忌,不敢公然抗旨。廷议开始之后,侍中岑文本、尚书左仆射刘洎联袂进谏。罢免韩仲良民部尚书之职,理由是韩仲良是皇家银行大总管,兼任民部尚书,有瓜田李下之嫌。这理由确实能说服人。皇家银行虽然冠以皇家二字,可毕竟不是朝廷衙门。韩仲良一手银行,一手民部,许多钱物往来,无非是左手倒右手,相当便利。所以,岑文本、刘洎的进谏并未引起朝臣的非议。李世民见情势出乎意料的顺当,便一口允准,“朕以为岑侍中、刘相所言有理,那便罢去韩仲良民部尚书一职,由申国公高履行接任民部尚书一职。”高履行是高士廉的嫡长子。高士廉为李世民而死,李世民改封高士廉为申国公,并追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文献,极尽哀荣。而高履行承嗣申国公爵位,又是驸马都尉,他尚了李世民之女东阳公主,让他来继任民部尚书,李世民的用意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以此时,李沐发声了。没有魏征、马周等人的铺垫,李沐以摄政王之尊,直接冲在了第一线,他道:“陛下,臣有奏。”“摄政王请讲。”李世民强咽下到嘴的话,面容不动的说道。“岑侍中、刘相所谏确实有理,臣本应该赞同。只是如今皇家银行联席会议召开在即,韩相兼任着银行大总管,现在罢免其民部尚书一职,怕是有些不妥吧?民部毕竟占着银行一成股份,朝廷眼下罢免韩相民部尚书之职,难免引起非议。再则,总归是朝廷一部主官,说免就免,未免草率了些。以臣之见,延后十日,待联席会议之后,再罢免韩相不迟。”李沐这话有理有据,就算是与之对立的朝臣,也找不出来话反驳。一时间,赞同声不绝于耳,反倒是魏征等一批李沐的拥趸,都沉默着不说话。李世民心中懊恼,他要罢免韩仲良民部尚书之职,无非是为了联席会议,要是等到会议结束,那还罢免个毛线啊?但问题是李沐说的在理,以天子之尊,在联席会议前罢免韩仲良,确实会引来非议。如今朝臣们谁不知道银行调息令,有的受益,有的损失,拥挤者和诅咒者,皆有之。其实谁心中都明白,这次联席会议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只是谁也不敢说破、说透。李世民的迟疑,让刘洎会错了意。他以为李世民在等着他反驳李沐。于是,刘洎赤脚上阵了,“摄政王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道雷霆雨露,皆出于上。圣人要除迁臣子,实属本份,为臣者自该欣然接受。更何况,陛下将此放在廷议上与诸位臣工商议,也是全了摄政王的颜面,摄政王更该领陛下这份情才是。”李沐冷冷地看着刘洎道:“若孤不领这份情又待如何?”这话引起了一阵吵杂声。这话当着满殿大臣的面说,有些打他们脸的意思。刘洎耳朵听到大臣们的非议,觉得自己得到了舆论的支持,于是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摄政王此话着实荒谬,陛下当面,摄政王难道还待抗旨不成?摄政王可知,陛下旨意只须经尚书台颁布,根本无须征得摄政王同意。”这话确实没错,六部尚书的任免权在李世民手上,他有权利想任命谁、罢免谁。可问题是,李沐能同意吗?“本王抗不抗旨,是不是抗旨,你刘洎还没有资格评判。孤总揽朝政,对上有谏言权,对下有罢黜权。如今中书、门下二省主官皆在殿中,明知陛下此诏令不合时宜,却没有行使封驳权,本王以为房司徒、岑侍中未尽职责,当由此御史台弹劾。尚书左仆射刘洎,谗言媚上、挑拨是非,还当众诬陷本王,更应由御史台弹劾。”封驳皇帝诏令,起始于汉,经隋成定制,唐时完善。汉代封还诏书之事多有,然无封驳之名,亦无专官执掌。唐制规定,凡诏敕须经门下省,如有失宜的,可以封还,有错误的则由给事中驳正。所以,李沐指责房、岑二人失职,并非随意杜撰。李沐的话音方落。魏征立马出列,“启奏陛下,臣弹劾房司徒、岑侍中玩忽职责之罪,弹劾刘仆射谗言媚上、挑拨是非,当众诬陷摄政王之罪。”随魏征之后,大批御史出列道:“请陛下治房司徒、岑侍中、刘仆射三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