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ps:和尚向书友们作揖了,新书《汉明》正在试水推,求点击收藏推荐票。李师身边,幸存的神机卫将士,无不奋力地往李师处,爬。用膝盖蹭,用手指抠着沙土。朱邪克勒经过的地方,不断地有神机卫将士,挥刀向朱邪克勒砍去。可惜,刀往往都软绵绵地落在了朱邪克勒的身后。朱邪克勒连眼都不眨一下,更不用说挥刀了,他不想把力气耗费在这些士兵身上,他觉得不值。此时朱邪克勒的眼睛里,只有李师。拿下李师的首级,就是他今日的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七八个神机卫将士终于抢在朱邪克勒到来之前,拦在了李师面前。要死,也得死在主帅前面。这是神机卫将士不成文的铁律。朱邪克勒进路被挡,眉头一皱。捏紧刀柄说了两个字,“滚开。”朱邪克勒原本不是惜字如金之人,可现在,他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神机卫士兵相互依靠着,眼神空洞地看着朱邪克勒,纹丝不动。朱邪克勒不再说话了,他动刀。白光一闪而过,一颗人头落地。相互依靠的士兵,因一人倒下而跌倒在地。但又依靠着身后的士兵,站了起来。刀光再闪,又一颗人头落地。朱邪克勒依旧进不得。于是,刀光再闪,三闪……。到第七刀挥下,便没有人头落下,刀嵌在了士兵的脖子里,“咝咝”地喷着血。士兵的眼瞳,依旧空洞。甚至连一声,都不吭。朱邪克勒用力抽刀,士兵应声而倒。连杀七人,朱邪克勒眉头皱得更紧。看着眼前挡在自己面前,最后一人,朱邪克勒握着刀的手指节,已经发白而颤抖。他用力地吸了口气,然后大喝开声,“呔!”刀光已经没有,但刀依旧砍入了士兵的脖颈。朱邪克勒不再抽刀,他已经没有力气抽刀。李师眼睛依旧紧闭,脸上一片宁静。朱邪克勒站立了一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唐军的横刀,向李师迈上一步。此时,大地开始震动。越来越剧烈。急促地马蹄声,越来越近。朱邪克勒脸色一变,他发现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不对。这是从东边传来的。援军?唐人援军?可惜不是自己的援军。朱邪克勒惆怅地看着十步外的李师,杀不杀?是选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死李师,还是留着最后一丝力气逃离?朱邪克勒很快有了决定。他毅然转身,往数百步外的战马而去。杀李师,为得是胜利。如果连自己都要折在这里,那杀李师有何意义?自己没败,西面,自己的大军正在赶来。杀李师,不过是晚几天的事。于是,朱邪克勒逃了,逃得理直气壮。李师也听到了马蹄声,他一样能听出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在这一刻,李师的眼泪终于浸出。他睁开眼睛,看着远去的朱邪克勒,他喉咙“咔咔”地响着。人力终有尽时,他多希望这个时候,他能挽动弓,一箭,只要一箭。援军终于到了,马蹄溅起的烟尘,弥漫着团。三千神机卫以风卷落叶之势,涌向他们的主帅,李师。李大亮终究是放心不下李师。不仅仅因为李师是皇亲国戚,不仅仅是因为李师是皇帝的大舅子。而是李大亮喜欢这个年轻人。长得好的年轻人,总是令人喜欢的。如果在长得好的基础上,有那么一点才华,就更讨人喜欢了。何况李师不仅仅有一点才华,他还敢死。那就更令李大亮刮目相看了。所以,李大亮在玉门关以西三百里的大泽,留下了这只神机卫骑兵。李大亮给他们的命令是,接应。接应,就是在原地等待。可三千将士忧心他们的主帅,以轮番的方式向西二百里派出斥候。斥候发现李师所部时,战斗已经开始。他们没有加入战团,而是往回报信。大战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足够让斥候奔跑个来回。可就算是如此,拥军来得似乎已经晚了。三千将士看着满地的苍凉,没有人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半个月前,从龟兹分别时,那二万铮铮铁骨的大唐精锐啊。如今安在?拥军士兵甚至找不全他们的尸身,这种悲伤和怨恨,让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流泪。李师也在流泪。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该活着,或许当时朱邪克勒砍下了他的脑袋,他也就不再怨恨了。他怨恨的不是朱邪克勒,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可怨恨的。李师怨恨的是自己,将帅无能,拖累三军。焉能不恨?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援军将领,李师无力地挥挥手道:“找!找到每个活着的人,找到每一具将士的尸身,都带回长安去。”将领悲泣道:“大将军,很多都……找不全了。”李师厉声道:“找,那也得找,有碎了的,搂起来,化作泥的,铲土一并带走……。”……。朱邪克勒此时没有怨恨。此战从数量上来说,自己是败了,可从实力上来说,他是胜利者。五万大军,只逃走了自己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而其中至少有一半,并非死于神机卫骑兵铁蹄之下,而是死在朱邪克勒所率骑兵的马蹄践踏。朱邪克勒要巨大的代价,几乎全歼了李师麾下神机卫。从这一点来说,朱邪克勒觉得值。更值得的是,失去这二万神机卫,玉门关,乃至凉州防线,李大亮的抵抗能力就会大大降低。自己麾下还有至少十五万的军队,正在向东赶来。朱邪克勒在发现唐军没有向他发起追击时,就停了下来,静候大军前来会合。他登上一处高坡,远远地看向战场。整个战场都是火把,朱邪克勒知道,那是唐军援兵在拯救伤员,打扫战场。朱邪克勒对此嗤之以鼻,死了就死了。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人,打没了,就去别的部落,别的国掳掠就是。可朱邪克勒还是很敬佩这支军队的。二万人,从龟兹硬抗了自己二十几万大军,没日没夜轮番进攻十日之久。这无法不令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