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ps:和尚向书友们作揖了,新书《汉明》正在试水推,求点击收藏推荐票。一个人的自信会不断地自我强化。由此在心里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我真得很强大。自信有时是一种前进的动力和抵抗挫折的勇气。但很多时候,就是迷失自我的毒药。人,贵在自知之明。朱邪克勒显然不自知。所以,李沐将计就计,下了征伐突厥的决心。虽然仓促,但李沐还是有所准备的,未战先虑败嘛。整个布局之中,西北军团和神机卫遭受的压力最大。但李沐绝不认为,朱邪克勒所率二十多万大军,再强大也不会使得西北军团和神机卫不敌而崩溃。这不是主观判断,而是以实力为依据。只要西北军团和神机卫不崩溃,那么局势依旧在李沐的掌握之中。损失无非是丢掉凉州以西的土地。这算不得什么,一年之内,大唐又可以征召数十万大军,继续西进,收复失地。但,这个局中,有一个人是意外。也是李沐心中最大的不安和内疚。这个人就是李沂,原本李沐没打算派李沂率两卫叛军穿越沙碛。但李沐不回京城,就无法抽调京城诸将。况且从周边诸藩国驻军抽调,时间上也来不及。英国公李勣毕竟已经年迈,打几场趁手的战,让他达成心愿,荣养归老也就罢了。真要将李勣派去率大军穿越沙碛,那就是将这个计划,陷入鸡肋之地了。李沂很适合,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最关键的是李沂对自己的忠诚。率军穿越数千里的沙碛,这非常凶险。不仅与人斗,还须与天斗,与风沙斗。这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可以肯定地说,只要顺利穿越图伦碛,那么转头向北进攻碎叶城,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朱邪克勒的大后方。到时,朱邪克勒带来的军队越多,死得就越快。从这一方面来说,其实李沐是很希望朱邪克勒从后方多征召大军东进的。西去大军,将面临的敌人,是施虐的风沙、缺水的干渴,还有无边无际的孤独。人到了绝境,往往会生出许多原本不会产生的古怪想法。同时也会让命令,变得不可靠。试想,在那种恶境中,命都无法保全,命令还有多少作用?这是最不可控的,派别人去,李沐真的不放心。李沐无法预测,这样一支军队,能不能忠诚地执行李沂的命令,历尽艰险完成任务。他只知道,李沂此去的危险是不可估量的,他率领的不是他的嫡系神策卫,而是一支刚刚被平定的叛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死局。李沐不担心那支军队的结局,只担心李沂的生死。而事实上,李沐都已经做好了穿越图伦碛失败的准备,这就是一场以三万多人,数千里穿插、包抄以奇胜的大冒险。……。“你错了。”这是李大亮见到李师时说的第一句话。李师的眼神很平静,脸色沉稳如水。他的回答是,“我没错。”李大亮轻叹道:“从龟兹直到伊州,你做得都很好!但这场伏击,本可不用打。近万将士喋血饮恨于伊州城外……你真的错了。”李师依旧平静道:“我没有错。”李大亮有些惊愕,“陛下的旨意是一个月,且战且退,令我等率军退至凉州会合。你原本应该率一万三千人撤至此与我会合,以玉门关之险要,阻挡突厥大军十天,并不困难。可你却生生将这万人葬送在伊州城外,他们……死得不值。”李师面容有些轻微地抽搐,但他的眼神依旧镇定,“我没错。”“你可知道,陛下的用意,并非是要击退朱邪克勒?”李大亮有些不耐起来,“如果因你在伊州城外一场伏击,打痛了朱邪克勒,使得他知难而退,那就令陛下所有的布局都落空?你……你还是好好下去反省吧!”“我没错。”李师大声道,“相信都督也清楚朱邪克勒的心性。我率二万神机卫在龟兹城硬抗二十多万大军十天之久,如果这一退,就退至玉门关,都督以为朱邪克勒能不生疑吗?朱邪克勒心性狡诈、多疑。都督当时也在龟兹率军生生挡了突厥大军十天,可突然就撤退了,我如果不打这一仗,恐怕朱邪克勒就会疑心到我军撤退有诈。”李大亮的眉头微微蹩了起来。他觉得李师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人心本就复杂,往往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太轻易得到的,反而会去怀疑。从这一点上来说,李师说的是有道理的。唐军前倨后恭,从拼死抵抗,到一退二千里,这本就是个很大的破绽。仅仅以李沐生死不知,引起唐军士气低落而撤退,这理由并不充分。“你能保证朱邪克勒会紧随而来?”李大亮问道。李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我不死,朱邪克勒就必定会来。”李大亮懂了。但凡是领兵之人,一再在同一个敌人手里吃过大亏,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从此谈虎色变,闻风而逃,哪怕对方处于劣势,也无胆一战。另一种就是拼命地寻找机会与之一战,战胜对方,从此解开心结。朱邪克勒无疑会是第二种。战胜李师,等于战胜心中的魔。所以,正象李师所言,只要玉门关有李师在,朱邪克勒就一定会来。李大亮点点头道:“有道理。那你就领残部在此休整吧。”李师摇摇头道:“不,我要回凉州。只有我回凉州,朱邪克勒才会拼命地进攻玉门关,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如此,都督才有因不敌,而放弃玉门关的理由,朱邪克勒才会深信不疑。”李大亮想了想道:“有道理。也罢,你就回凉州吧。只是……陛下那,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吗?”李大亮这话出于善意,就算李师再得李沐信任,此战几乎让整整一卫神机卫覆没。这,无论如何都得有个说法。神机卫,是李沐的依仗和根基啊。李师道:“实话实说。陛下应该能明白我的。”李大亮轻叹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