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ps:感谢书友“书友170114203503013”、“小夜夜的铭哥哥”投的月票,书友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这其实并不难理解。朱邪克勒在龟兹城外的轮番进攻,主要还是战略性试探。也就是说,当时他对李沐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无法肯定。所以,他既想攻破龟兹西进,还得防着万一李沐活着,他能自圆其说地退后。用简单的话讲,就是一颗红星,两种准备。朱邪克勒虽然自信心强大,但他确实忌惮,不,应该是说害怕李沐。在朱邪克勒心中,这世上真正能与他为敌的,就只有李沐了。不是因为李沐是大唐天子,而是因为朱邪克勒知道李沐深不可测,往往很多无法理解、无法达成的事,会在李沐手中一一实现。这不应该是人力所能的,只有神,才能做到的吧?人不能与天斗,人不能与神斗。所以,朱邪克勒很自觉地,将李沐划入了天神一类的存在。这也就使得朱邪克勒,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坦承自己害怕李沐。害怕天神,这不丢人,不是吗?但这次进攻玉门关就不同了。朱邪克勒已经很肯定李沐死了。时间过去一个月了,龟兹、焉耆、西州、伊州十数座城池被突厥占领,伊州城外,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场恶仗。如果李沐活着,怎么也该露露脸了吧?就算李沐不愿意露脸,大唐朝廷的官员们也应该逼着他露脸了。既然不露脸,那么就是死了。在朱邪克勒看来,这和一加一等于二,没什么区别。再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师。朱邪克勒必须要杀死李师,这关系到他的心境。从哪跌倒,就得从哪爬起。自信,对于朱邪克勒很重要,这就象是菩提明镜上的一颗尘埃,必须将它拂去。如果任由它存在,就会慢慢长成一颗大树。朱邪克勒绝不想让它发芽成长,必须要将它清除干净。于是,他的命令很直接。只要是进攻过程中,有人敢擅自后退者,杀。杀一个不够,杀一队,杀一队不够,杀一部。有部落敢回撤者,屠尽整个部落。这样的方法很残忍,但,有效。李大亮的压力,自然就沉重了。幸好,玉门关地势险要,不利于大军围攻。李大亮方才能勉力支撑下来。这时的李大亮,有些感激起李师来。如果没有李师在伊州城外那场伏击,如果那场伏击没有折损朱邪克勒五万中军。那自己真没有把握能支撑住十天。李大亮在咬牙支撑。……。李沂也在咬牙苦撑。他率领的两卫大军,也在咬牙苦撑。从上一次那个士兵自尽之后,大军从上而下,再没人提伤兵回撤的事了。但由此带来的结果是,德军的速度不可避免的减慢。在一望无际的沙海行军。风沙和干渴是最大最无情的敌人。明明是平整的沙土地,可人一上去,就会整队人消失。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晴空,可一不留神,风沙就会遮羞整个沙海,变得暗无天日,五步之外,不见人影。巨大的风声,可能掩盖任何呼喊。无数人被风沙掩没。哪怕是士兵一个个用手抓紧前面的人。真等到风沙来时,那就是一串串,一队队地凭空消失。如果不是有向导,恐怕这两卫大军,早已掩没在这片图伦碛之中。李沂的压力自然很大。可除了苦撑又有什么好办法?三万多人进入沙漠,已经将近一个月,可随行的向导总是说,前方不远就是于阗城。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五天了。不但李沂不信,所有活着的将士都不信。如果不是李沂拦着,愤怒的士兵恐怕真会将那十几个向导撕碎。李沂转过身,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他在祈祷,他在向东方那个日思夜想,牵挂着的人述说。如果真失败了,你别难过。“快跑,往坡背面跑,风沙来了。”十几个向导嘶声喊道。李沐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上接天空,宽到无尽无尽的沙尘暴,向大军扑来。这是这一个月来,大军所遇最大的一次。李沂心中微叹,大哥,我尽力了。……。从不失信的李大亮,这次食言了。李大亮是一个谨慎、稳重之人。指挥风格与李师率性、天马行空完全不同。就如伊州城外那场伏击战。如果换作是李大亮,他绝对不会因一时的灵感迸发,而将一万多人置于危险之中。李大亮会经过精心地论证、商榷,形成一整套的作战方案,并筹划至少两个以上应急预案。所以,当玉门关危急之时,李大亮在得到李沐的首肯之后,迅速下令撤退。李大亮在玉门关只坚守了七天。但因为李师在伊州的那场阻击战,从龟兹城李大亮撤退那日开始计算,实际上,已经超过一个月,达到了三十四天。从这一点上来说,西北军团其实已经圆满完成,李沐交待的任务。况且,从玉门关至凉州,还得经过肃州和甘州,距离尚有千里。就算朱邪克勒马不停蹄,突厥大军急行赶到凉州城,至少也得两三天。李大亮撤的很安心。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最大可能地把人安全带回凉州,交给李沐。所以,李大亮经过反复考虑,决定在当日阻挡突厥大军进攻之后,连夜撤退。有黑夜那几个时辰做为掩护,等天亮被突厥人发现守军已经撤退时,唐军至少能撤出百里之外。朱邪克勒自然不知道李大亮已经得到李沐的首肯,正在安排撤军。在他看来,玉门关就是通向凉州重镇的最后一道屏障。设身处地,朱邪克勒都认为,大唐不管李沐死或者不死,都不可能轻易舍弃玉门关。那么,他就不会去考虑,刚刚还在与自己交战的数万唐军,会趁着黑夜撤退。天色亮起,夜里城墙上燃烧的火把已经燃尽熄灭。突厥人茫然地看着空旷的城头,无不愕然。朱邪克勒心里也很震怒,这说好的决战呢?唐人果然狡诈。但这话只有心里想,到了朱邪克勒嘴边,吐出时,就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