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收获两辆车早已装好,万金松坐在驾驶室内,右边则是苦着脸的佐佐木,他后边,石头的枪口离脑袋不过一尺,再想跑,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栓子街尾接应二牛,刚拐了个大弯,就看到一队鬼子正举枪跑来,连忙蹲在墙角,据枪就瞄。领头的鬼子戴着手套的右手一举,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半跪着拉栓,前面,出现了敌情!最后一个鬼子作为守尾,下意识地向后扭头看了一下,顿时嘴张得老大,只见刚才跑过的巷口,一个半大小子正对着自己龇牙猛笑,而他手中,那杆小巧的枪正对准了大家。下一秒,看似厚重的枪口就喷出了火舌,“的的的的,的的的”声音不大,但几条长长的火线说明对方在如此情况下,还能打长点,肯定是老兵!但这个鬼子却再也发不出警报了,不但是他,十来个鬼子的后背不停爆出血花,7.62子弹在微型冲锋枪内旋转而出,长长的枪管赋予了它们更大的动能,撕裂了一个个鬼子薄薄的肌肤,钻进了他们可恶的内心!领头的鬼子愕然回首,却发现了自己队友已倒在血泊之中,正要把长枪回过来,远远的听到身后,“噗”的一声轻响,胸口突然一热,再低头时,眼前的一幕已让他失魂,胸口一个碗大的窟窿,正在向外冒着大量血液!栓子冲到近前,发现石头竟然在割子弹盒,上前一把拉住“别玩了,快点回去,大家都在等你呢!”石头恋恋不舍地回头,还有好几支枪没拿呢,再一看前面,小车铁定装不下长枪,只得手中连动,把两支步枪拆得五里四散,只带走了枪机、枪栓等部件!西边,路障早早已拦起,两辆车开到近前,万金松放慢速度,正要摇窗,眼尖的鬼子借着路灯,却早已发现坐在副驾驶上的佐佐木,连忙挥手让部下搬开路障,佐佐木知道自己不能善了,但仅存的一线希望让他仍在纠结,右肋下,尖锐的刺痛表明,那种杀人的钢刺已在准备,只要自己张开嘴巴,刺刀就会从第三根肋骨下穿入,可能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已悄然毙命!江边,一条小船停在芦苇荡中,挑板上,几个小家伙正在不停往船上背包袱,而岸边小车里,万金松也在忙个不停,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看到没什么误差,这才对被绑得结实的佐佐木笑道“佐佐木先生,我说过,我们只求财,不会伤你命的,怎么样,说话算话吧?”佐佐木已麻木了,落到这帮人手里,还想讨什么好?刚才他们在两辆车里捣鼓半天,以为自己不知道在装炸弹?打起精神,咬着牙裂开嘴,扯出一个笑容“你们这帮恶魔,上天决不会放过你们,你放心,我会在下面等你的!”“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南京那里还有三十多万冤魂呢,我们不求别的,能玩死多少就玩多少,至少离目标能近一点!”说完,就关上了车门,而后面,石头则敲昏了佐佐木,并在车门处拉出一条线,轻轻系好后,才出了后门。众人借着黎明前的黑暗,驶离了江边,向着北边驶去,而秋雾蒙蒙,正好给了自己出行的机会。到了江北,小船驶进了一条河岔,这里大船进不来,水草丰盛,鬼了的汽艇可不敢进来,正在谈笑间,突然,后面传来两声隆隆的爆响,大柱笑道“万哥,这招可真不错,不但那个什么佐佐木尸骨无存,可能还能搭上十来个鬼子!”天色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照得岸两边的稻穗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虽然战斗了半夜,可各人的心情却无比舒畅。船行不久,就发现前面河面上停着两条小船,梢工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前面也回应了一声,大家定睛一看,只见船尾站着一个头上包着红布的大胖子,那浓密的胡须都快把整个脸给遮住了。相比而言,另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则好看多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衫勾勒出苗条又不失丰满的身形,一条乌黑的大辫子甩在面前,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栓子一看,大声叫道“阿环,我在这,我来了!”万金松心头却一沉,玉姐这是单身出发了,连一直跟着她的阿环都送了回来,看来前面的路途不太平安!两船一靠,栓子就一步跨上了对面小船,和阿环到船舱里嘀咕去了。印度阿三和几个船工上岸,他们只不过是玉姐花钱雇来的,虽然知道这趟生意不平常,但只要有钱,谁管呢?几个小家伙撑起了船,万金松他们早已把黑褂子脱了,但白衫黑裤也挺显眼,不过没有挂枪,就不太象汉奸队了。万金松坐在船头,伸手捞起一挂绿色的圆叶水草,从下面摘出几个菱角,剥开皮,一口咬下,水嫩多汁!岸上,一排排老乡站在稻田边上,挥舞着镰刀,开始收获,累了,擦一把汗,喝一口甘甜的井水,说不出的惬意。一阵歌声远远传来“小小的郎儿来哎,月下芙蓉牡丹花儿开,金黄麦那个割下,秧呀来个栽了,拔根的芦柴花花……”近处,一帮妇女抬起腰,也开始和起来“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蝴蝶那个恋花啊牵姐那个看,鸳鸯那个戏水要郎猜……”歌声嘹亮,笑容甜美,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收获的喜悦中,哪怕外面在打仗,也不能阻挡人们对土地的热爱!前面,阿环站在船头,也开嗓唱了起来“早晨下田露水多谑,点点露水润麦苗啊,杨柳叶子青啊谑,七搭七呢嘣啊谑,杨柳石子松啊谑……”声音清脆,又急又快,就象一个个珍珠落到玉盘里,岸上割稻的妇女镰刀也在跟着节奏飞舞,不一会就跟不上了,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来。一曲完毕,大家吩吩叫好,让阿环再来一个,阿环大眼珠一转,叫道“万队长,到现在你就光听了,也给我们来一个,让大家开开眼啊!”“对对,万哥来一个,万哥来一个”几个小伙伴也放下了竹篙,跟着起哄。小船在清澈的河水中滑行,水底的青草、小鱼一眼可见,船头划过,波光粼粼,万金松站在船头,想了想,哥就给你们来个没听过的,震一下!“九九那个艳阳,天啊来哎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刚过变声期,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歌声却很嘹亮!“东风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一曲唱出,两岸的人吩吩叫好,不一会,有人在说“过大军了,过大军了……”抬眼一看,不远处的大道上,一队人马急步而行,但对路边的百姓秋毫无犯。万金松摇了摇头,都什么武器啊!服装也不怎么统一,灰蓝布军服,绑腿草鞋,只有很少人有布鞋,而枪支,大部分都是汉阳造,一小部分是老套筒,就这,还不全,更有人背着大刀,拿着红樱枪。队伍中,老粟对身边的陈军长道“这歌写得好啊,这一去枪如林弹如雨,这一去革命胜利再相见,得看看,是谁写的这首歌……”刚上到小桥,扭头一看,下面船上,一个小伙正站在船头呢,只不过,黑裤白衫,再加上那一张地主脸,怎么看怎么不着调。一队士兵已据枪瞄准,警卫连长喝道:“什么人?你们是哪部分的?上岸接受检查……”